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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肖绍

    见此情景,那黑脸汉子刚刚收起的下巴又掉了下来!士午知道那白衣公子便是此次押粮队伍的总指挥——冯绍义,料想这次完了,摊上大事了,一个不好小名难保,正急得汗湿夹背,想着如何自请领罚,却眼见那位清丽少女又转身直向自己走来,立时就三观尽毁,错愕当场……

    王容容见他满脸汗珠、张着嘴看着自己,一时间对这和自己一样不幸的倒霉蛋心生了丝怜悯,满腔怒气到头来只化作一声轻咳。“咳…”她肃了肃嗓子“你知道吗,你的一个注意力不集中,就差点要了我的命”,士午的嘴张得更大了,黑成那样的一张脸竟都明显羞了个透红!王容容想,这倒真是个忠厚老实人。她咂巴咂巴嘴,缓了缓语气继续说道:“你看,你今天撞的是我没什么,可如果是老人孩子要怎么办呢?不是陪上一条卿卿性命,就是后悔终生,何苦来的呢?嗯…不过,这次你也不用太过愧疚了,下次当心些就是……好了好了,别愣着了,没事了,你走吧!”

    士午已经快疯了!车队早已没了踪影,听她说“走”简直如蒙大赦,恨不能直接飞出去!但他还是飞快瞥了冯绍义一眼,愣愣地没敢动。可这一眼落在王容容眼里到似提醒了她什么,突然就又不想让他走了!她甜甜一笑:“对了,忘记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若是我以后发现哪里撞坏了,还是要去找你的……”

    “……”

    素晓此时微微回过神来,望着白袍男子的一双秀目早已蓄满了热泪,心中百感交集、矛盾重重,既有初遇亲人的狂喜,又莫名的有种奇怪的推拒感,好似她并不想在这里见到他一般,奇怪!为什么呢?

    冯绍义看她痴痴地望着自己,也不回避她的目光,只是嘴角笑意加深了几分。

    素晓清楚那是男人的自鸣得意,想他定是误会了什么,不禁微微生了丝愠怒。她低下头,快速地眨了眨眼睛,将眼里的水汽抿去,抬眼间眸里已是一片澄澈:“是我们莽撞了,谢谢公子好意,我们还有事在身,就此别过了。”说罢回身欲唤王容容,身后却传来一句——“姑娘且慢,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淡淡的语气里参杂了一丝笑意,听起来略有轻挑之意。

    俗!真俗!在哪里见过,在二十一世纪见过算见过吗?能不能有点创意?她心中恼怒,面上却是一片祥和,转过身来微微一笑:“不曾见过。想是公子见多识广,错认了个把人也是有的!”言罢也不看他,转身提步就走,刚走出两步,手臂却被人一把拽住,回头只见那白袍男嘴唇轻抿、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

    素晓心下一沉,暗骂自己如此白痴,为今之计保命要紧,惹毛他做什么呢?看他穿戴非富即贵,别是一气之下把自己当街剁了吧……她想脱身,可怔愣着张了张嘴,又吐不出一个字来。如此形状甚是尴尬!那人却好似没有意识一般,不放手也不说话,只细细打量着她……那边王容容也不知道在和那黑炭包聊什么,只说的眉飞色舞,好不欢快!看都不看她这里一眼!她心下苦闷极了,暗道自己交友不慎又所托非人,这一生可真真惨淡透顶!

    “大人!”斜刺里一声急呼,一士卒急急跑到近前,看到他们先是微愣了一下,而后快步走至白衣男子身边附耳说了几句,声音极低,如此距离素晓竟是一个字也听不见。冯绍义听罢眼眸垂了垂,过得片刻,终于松开了手。他这次来风城除了抚运粮草外,还暂被委派接任风城太守一职,他没有乘车,只想暗暗看一看风城情状。这两个女人甚是奇怪,穿着贫民的粗布衣服却生得大家气质不说,胆子也是当真不小……其中必有古怪!

    素晓得脱,话也不敢多说,也不管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几步过去耗了王容容回身就跑。与冯绍义擦肩而过之际,只听那厮又无耻地说道:“在下住在风城驿馆,有什么为难之事可以来找我,冯绍义随时恭候!”

    本已越过他几步,闻言素晓脚下还是顿住了……她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怪不得当初鬼使神差地折在了他手里,原来招蜂引蝶的功夫积蓄颇深啊!怎么早没看出来呢?!她唇角晕出一抹冷笑,行啊肖绍,自报家门是吧?好,我便承了你的愿,让你做鬼也风流去!想罢回眸粲然一笑,朱唇轻启,声音柔缓得令人浑身发软:“冯公子好意,小女便唐突了,却有一事劳您帮忙!”

    (是夜太守府.前厅)

    “秦军又歇战一天,龙玉那厮到底搞什么鬼?!”男子一身暗红夔纹锦袍,愤愤将手上茶盏往案几上重重一摔,茶水四溅,杯壁嗡嗡作响……

    庭中一片寂静无声,只有茶盏盖子轻划茶杯壁的声音。议事厅正中紫檀雕花椅内端坐的青袍男子闲适地撇着盏中漂起的茶叶,目光轻垂,面色素淡。许久,他才轻抿一口茶,淡淡说道:“脾气怎么还是这样暴躁?”他放下茶盏,闲闲赏着近前的一株兰草,“这场仗龙玉本就不想打。”

    “姜乙小儿这一次也真欺人太甚!若不给他点教训,便真当我正国无人了嘛!”红袍男子依旧怒不可遏,青袍男子轻轻一笑“六弟稍安勿躁,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孟嗣深深提了一口气,强压下一腔怒火,少顷,颇为担忧地皱了皱眉:“五哥,那父王让你守风城,你到底做什么打算?”

    孟璜嘴角淡淡一勾:“没有打算,风城根本不用守。”孟嗣一愣“这话怎么说?”

    “从风城打进汉城不闲傻吗?莫不说风城能否打下,即使打下要再取辽城也是一场鏖战,一旦开战没有三年也要五载,到时候秦国主力军不得不屯守辽城以南,介时麓国等南方诸国若趁机异动,秦国就面临南北开战的局面,先有亡国之险的是他们。”语气虽淡,可一番话却说得掷地有声。

    孟嗣听得惊诧,半晌才又问道:“如此说来攻风城是虚兵……那实兵又在哪里,朔城还是角城?”

    孟璜凤目微眯,唇边乍现一丝冷笑:“或许,根本就没有实兵!”

    孟嗣还想再问,却见孟璜面色一肃,沉声侧头问道:“赤火,瘟疫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赤火双手一拱,躬身道:“遵殿下令,封城之后已派遣暗卫渗透城内,尚无发现形迹可疑之人。”

    “细作必还在城中,再查!”

    “是!”

    孟璜站起身来负手而立,转身对孟嗣微微笑道:“六弟,扶粮入城,车马劳顿,你也累了,还是早些安置吧。明日巳时我在聚福楼备下了接风宴,你仔细着别睡过头。”

    “接风宴?!”孟嗣微微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