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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

    人到中年,多少都有些力不从心,虽然江倦还没迈进中年油腻男的队列,但每况愈下的身体状态总能给他一种自己已然“最美不过夕阳红”的错觉,尤其是是在下车后被寒风一激,打了个冷颤脚下就站不住了,险些一头栽进冰雪里的时候,他再一次体会到了人不得不服老这个道理。

他瞥着那趁着扶他一把的机会拼了命在他腰上揩油的萧始,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所以我的怀英和小温子呢?为什么刑侦的人不来复勘现场,你一个法医来有什么用?”

“别这么看不起你前夫嘛,老法医都说你男人靠谱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说出来让老公继续满足你啊。”

江倦走上江堤的脚步一顿,叹了口气,“老法医真是的,怎么什么都告诉你……”

“那当然,毕竟三拜九叩,喝过我的师父茶,肯定更向着我,你要是愿意跟我复合,他也会向着自己的徒媳妇儿。”

江倦懒得听他胡说八道,戴上白手套俯身用手指蹭了蹭地面上的冰雪,由于几天前刚发生了抛尸命案,附近的居民不愿意靠近这晦气的地方,没留下过多无关的痕迹,连冰面上积落的灰泥都没有无关者的脚印,可见现场保护的工作做的很到位。

“姜惩已经带人查了一圈了,有什么发现应该早就同步了,还是说你又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萧始扒着护栏左看右看。

江堤边的护栏是锁链与木桩围连的设计,只有半人多高,不是特意寻死觅活往下跳的话一般很难坠落,但在这个天气里,为了保险起见,人们还是会尽量远离岸边的位置,以免脚滑发生意外,看着江倦半个身子都快探到半空中了,萧始紧张的死死抓着他不敢放手。

江倦闭眼叹了口气,“……你差不多得了,要拉就拉手,能不能别拽我裤子?真掉下去能不能拉住是一回事,你这样让别人看到会怀疑我们两个有病。”

萧始乐了,“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真是的,这么想让前夫摸摸手,何必摆出一副嫌弃我的样子呢,要我说你就别口是心非了,赶紧复合算了。”

白饺饺离老远一看两人拉起了手,立刻就不淡定了,掏出手机连拍了几张,转手发到了市局八卦群里,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江倦对此还毫不知情,抽回手来拍了拍萧始,“你下去接我,我有几个细节要确认一下。”

萧始乐呵呵跳了下去,向江倦张开了两手,后者无可奈何,只能投进他的怀抱,直到双脚落地才把他推开。

“利用了就抛弃,前妻,你也太没良心了吧,怎么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就冲昨晚上我帮你那一下,你也得对我温柔点儿啊。”

江倦懒得听他的垃圾话,“来了就别闲着,赶紧干活。”

“痕检都把这片江面上的冰层切了带回市局了,我也没什么好查的了,这次纯粹是陪你来的,不然我贴着暖气吃薯片看电视剧多舒坦。”

这一回江倦怕留下多余的痕迹并没有带拐杖,走路本就一瘸一拐,在冰面上更是蹒跚难行,萧始干脆搂着他的腰,让他贴在自己身上,“行了,别逞强了,到时候难受的是你,心疼的是我,想干什么就直说,前夫帮你。”

江倦心里是拒绝的,却碍于身体不便只能妥协,“去死者陈尸的地方看看,我总觉着似乎漏掉了什么线索。”

萧始把江倦扶了过去,两人站在尸体此前所在的位置可以清楚看到江堤上的情况,白饺饺见二人看了过来便招了招手,江倦两手拢在面前高声问道:“小白,你在那里能看到这里的情况吗?”

“可以的,江副,看的很清楚——”

江倦没听懂这话的隐含深意,专心观察着脚下的冰层,可以看到附近约两三公分厚的冰层都被切割了,甚至还能清楚看到被冰封在下层的水草和某些水生动物干硬发黑的尸体。

他忽然注意到冰层深处有一小片形状规则的虚影,肯定不是自然生长在这片水域的东西,明显有人工制造的痕迹,轻轻扫去冰层表面的灰尘,却依然模糊,看不清深层的情况,他索性拿出随身的匕首开凿冰层。

萧始虽然没看到下面有什么,却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从他手中接过匕首帮他凿着那坚硬的寒冰,打趣道:“这玩意儿算不算管制刀具啊?带在身上就不怕别人误会?”

“你身上不是也带着把凶器么,也没见被人没收啊。”

萧始听的一愣,几乎不敢相信他竟然在一本正经地开黄腔,心道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忍不住用腿蹭了蹭他,“那今晚,我能用这把凶器袭/警吗?”

江倦忽然伸手挡在冰层上,萧始正调戏着他,差一点就没注意到,险些一刀刺在他手上,一瞬间心脏都快骤停了,忍不住掐了掐那人瘦削的脸,“别考验你前夫的反应能力,这一刀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