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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十辰怔在原地,右手迟迟没落向她的心脏。

    当初秋凤山一战,玄天携诸神将他围攻时,他浑然不觉危机在即,自以为冲破杀阵只需耗多些法力和时间。

    不想那杀阵的威力超出他预料。

    奇怪的是,玄天似乎刻意保住他的肉身,只用阵法攻击他的心脉。

    直到回来魔域,才明白仙界处心积虑留下他的肉身,原来是要派人顶替。

    他一度以为冒充者是受命于玄天的某位男仙,直到方才亲眼所见……

    十辰漠然看着正念诀的初意,也不知她出了什么状况,脸色越来越差,眉头痛苦的拧着。

    他目光渐冷,透着几分狠绝,悬在半空的手掌也绷得紧。

    女子又如何?也是玄天的同伙。于他、于整个魔族而言,就是敌人。

    他该趁她分神时立马下手,倘若按照原定计划一步步设局,也不知几时能顺利夺回身子。

    眼下正是好时机!

    十辰神色陡然一变,眼中只剩浓烈杀意,再不见先前的半缕柔光。

    他再不迟疑,手掌蓄力,就要拍向她心口。

    “噗……”初意不知怎的,突然喷出一口血。

    十辰的右掌下意识收了三分力道,却未停下,再度打向她胸口。恰巧,初意脱力的往后栽去,嘭的倒在床上。

    他拍了个空,力量落在被子上,没闹出大声响。

    低头一看,只见她双目紧闭、一动未动,显然昏过去。

    机不可失,他抬脚跨上床,蹲在初意身旁,再次蓄力,欲一次击杀。

    他刚要出掌,初意周身倏然迸出道道金光。金光边缘犹如带刺,扎得他眼疼肌麻。

    他连忙退开,眯眼看去,只见她身上的金光已凝聚成一朵盛开的莲花,仿佛一道坚固的结界,将她护在其中。

    金光莲花像水一般柔软、纱一样轻盈。花蕊的位置,恰好在她心脏上方,隐约可见鲜红的光晕,正往四周发散赤光。

    他似乎在哪儿见过这样奇特的赤心金莲。

    具体在哪里?时隔太久,记不清楚。

    这金莲竟有治愈的功效,她唇角的血迹渐渐消散,双颊和嘴唇也恢复了血色。

    等金光消散,初意已与魔体重新融合。

    却说昏迷的初意,短短时间,大梦一场。

    她梦见自己身处绿油油的竹林,那竹子皆是通天般长。

    云雾缭绕的林中,只听乒乒乓乓乱响,是她与一位面容模糊的男人正在斗法。

    六七回合,她便不敌对方,差些要被他的掌力打中。千钧一发之际,孟阆风出现,将她救下。

    初意着实纳闷,在她跟随师父的八百年光景,从未在竹林与人缠斗,也没被师父救过。

    所以这就是个梦?

    初意正疑思,场景陡然一变,坠入深不见底的河中,与她先前做的噩梦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梦里有了跳河的缘由。竟是她主动跳下,为救河内被鬼蜮追着啃咬的两人。

    一个是她的师父,另一个是被师父护在怀中的女子,看不见模样。

    她奋力游向两人,催促道:“我去吸引鬼蜮,你趁机将她带走。”

    说罢,不等他回应,她直接出掌,将二人往岸上推去。她则一边往深处坠落,一边不遗余力的释放自己的灵力,吸引河内的鬼蜮。

    直到他们安全抵达岸上,她已被鬼蜮带入河底。

    鬼蜮太过凶猛,将她的力量连同肉身吞噬殆尽。

    她太痛,痛到哭出来,痛到最后失去意识,也不知自己是死是活。

    初意的眼睫颤了颤,已脱离梦魇,思绪却还停留在那可怕的梦境,心有余悸的喘着气。

    她知道鬼蜮,那是冥界奈河里头的灵兽。

    但凡被它们咬住,体内的力量就会一泻不可收回。它们不仅吃灵力,还吞噬魂魄,总之能将掉入的一切生灵吃得渣都不剩。

    可她只与师父去过一次冥界,并未发生过那样惨烈的事。

    所以,这也只是个离奇的梦?

    可梦太过真实,仿佛亲身经历,她能感觉到被鬼蜮啃咬的剧痛,痛得心脏都会不由自主的缩紧。

    初意正陷入沉思,忽然有什么抓在自己肩头。她警惕的睁开眼,尚未看清身前的人影,下意识擒住对方双臂,将他抓来。

    嘭的一声,她已将人压在身下,也惊动了门外的护卫。

    两位护卫拔刀闯入,拐至内室。

    烛光下,就见魔尊正将十公子压在榻上,两手紧扣他的手腕。

    护卫陡然刹住脚步,举着刀,愣在原地。

    魔尊和十公子的事,虽说蒙丘严令禁止传扬出去,但宫里可谓人尽皆知。

    一瞧魔尊气喘吁吁,面上泛红。二见十公子眼里盈盈带水,状似无辜。

    唔这场景,只需将十公子的性别一换,活脱脱霸王要开弓。

    “魔尊恕罪!”两名护卫吓得急急转身,一溜烟跑出去。

    初意眨眼恍了恍神,低头看去。就见十辰目含水光,似怯的叫一声:“尊上”

    初意两手还钳在他手腕,姿态颇为霸道。

    她忙起身,站在床边,等他也站起来,便问:“不是叫你回去?”

    十辰解释:“方才尊上满脸痛色,又突然晕厥,我怎敢随意离开,只怕有什么差池。”

    初意瞥见他神色间只有担忧,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她将拳抵在额头,揉了揉,道:“上次重伤落下的病根,时不时头痛欲裂,睡一觉便会恢复。”

    说罢,便道自己想歇息,叫他回屋。

    十辰依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