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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不当家不知钱不够花

    苏三娘子姓柳,闺名柳湘竹。曾是敬阳郡皇商柳石汝的掌上明珠,真正的千金小姐。苏三在敬阳郡等待省试期间,曾帮柳家做抄写先生赚取生活费,因此认识了柳湘竹。

    省试前一天,柳家突生变故。说是柳家供给宫里茶叶喝死了王妃。皇上大怒,下旨抄柳家,男丁问斩,女卷发卖。苏三不忍见柳湘竹流落风尘,便用了所有关系和所有钱将柳湘竹买下来。代价更是此生不能再继续科考。

    苏三带柳湘竹回到清水河村,苏家老太骂她是祸水,毁了苏三前途。苏三不愿妻子受婆母气,就带她离开苏家自立门户。

    苏三写的一手好字,在城里书斋找了个抄书活儿,顺便卖点自作的字画。他凭着一双手,不仅养活一家四口,盖了规整的院落,还买下五亩良田。柳湘竹则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变成会洗衣收拾家的贤惠妻子。

    但独独做饭她是没有一点点天分。每次进厨房,都是一场灾难。

    苏染染被包子娘哭的脑仁疼,但又何尝不羡慕她。

    包子娘被爹爹保护的太好,如今爹爹没了,包子娘的天就塌了。在儿女面前强撑这么久,此时一块掉渣的黑饼子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染染搅了条毛巾。蹲下身给包子娘擦脸:“娘,你去屋里照看看弟弟吧。晚饭我来做。”

    苏三娘子泪眼婆娑的抖着手摸摸女儿头上的白布,流着泪沙哑了喉咙。

    “染染,对不起,娘也不想将你嫁给赵二。你弟弟如今昏迷不醒要吃药,可你爹走时候留下的钱不翼而飞了。你奶说赵二死了三个婆娘后,发誓戒酒再不打人了。你去了能顿顿吃肉过好日子的。娘一个妇道人家,真不知道这时候除了靠着苏家,还能靠谁啊。”

    苏染染挺了挺肩膀,掷地有声:“靠我,爹爹不在了,染染还在。娘放心,这个家有我就不会垮。”

    苏三娘子被女儿送回屋里,她将儿子抱在怀里,不由得想起白天在苏家大院的一幕幕。

    女儿撞头之后变了很多。以前她知书守礼,言语不多。可今儿她在苏家简直泼猴一样,都给自己看傻了。

    可能是人死一次,便什么都无所顾忌了吧。说到底,还是自己太无用了,不然也不会逼得女儿撒泼保护自己。

    苏染染在厨房翻箱倒柜。米缸,空的。面缸,空的。想起厨房下面的地窖,赶紧举着桐油灯下去看看,希望能有所收获。

    清水河村家家都有地窖。用来藏粮食和储存冬菜的地方。这里以前不断玉米小麦高粱。现在却满眼空空,但还真有收获,在地上果然看到撒了一熘的高粱米。

    苏大苏二昨天来偷粮食时,不小心将高粱米袋子给弄漏了,外面路上都有洒落的米粒,想来这地窖里也有。苏染染下来碰碰运气,结果运气不错。不仅收起来两碗高粱米,还在角落里找到四个抽抽成一团的土豆。

    出去地窖,苏染染从收集的高粱米里挑出杂质,洗出泥土,忙活一大阵后留下一半,将另一半倒进锅里煮上。

    然后拿两个抽抽的土豆去皮切丝,用水泡去淀粉,本想炒个醋熘土豆丝,结果发现油瓶子没油,醋瓶子没醋。就盐罐子里还有一点点少的可怜的盐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