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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048只许相思,不许合欢


    “只是草野村民,不必相告。”兰君准备换衣服回家。

    第二次见面是在很久以后的南府郡城王家。那时候北方出现了造事者叛变,管城任命玉君为将军与南城王府一起相商怎么平定叛乱。在玉君来的那一天,身为南府郡主的兰君亲自为玉君斟茶。她手持长嘴茶壶,身子倾斜,两足并紧,跪在玉卓身侧为他斟茶。其实父亲这样安排是为了让兰君看看父亲为她选的未来的夫婿。

    “你叫什么名字?好像我们以往见过面。”玉君稍稍开口,面容里有丝丝不解的神韵。

    “我只是南府的一个小丫鬟,少君不必介怀。”兰君低头而语,俯身退下。

    这样的相遇未免有些搪塞。而他们真正相遇是在晚秋黄昏的一条大街上。那时候,她十七八岁年纪,玉立亭亭,明眸皓齿,容颜娟好。那一天,她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蓦见面前一张芙蓉秀脸,双颊晕红,星眼如波,眼光中又是怜惜,又是羞涩。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

    她绕过那条街准备回家去,不巧碰上了一个小偷,偷了她新做的荷包。这时候,玉君刚好路过,见到这种事,路见不平,连忙帮她追到小偷,并施以惩戒,要回荷包。

    兰君接过荷包,数了数里面的银两和里头最重要的紫色泪晶石,听说那颗宝石是人鱼公主的滴泪石,母亲生她时一并落下的,打娘胎里给她的,必然十分重要。

    “谢谢你。”兰君拉着身侧的丫环闵儿迫不急待赶回家。

    “等等,天色将变,要么我送你一程。”只见天幕黑云滚滚,似有一场大雨要下,说时迟那时快,这不真下起了雨。

    “小姐,要不我们躲躲吧!”丫环闵儿说。

    “好。”于是兰君和玉君来到了一处酒楼,先吃了一些果蔬冷饮,调整了一下情绪。

    彼时一刻,骤雨未歇,时候未早,玉君起兴又问兰君:“你长的真好看!你是谁家的姑娘,来自哪里?在什么学院读书,学习何种魔法?你有没有尝试过与男孩子谈恋爱?”

    十七岁花季雨季年华,温柔美丽善良的女生兰君,逐字逐句开秀口,对此时此地热情洋溢的男子汉玉君说:“我家庭和睦,在整个南溪镇算比较富裕的,南溪镇四周依山傍水而建,气候温暖湿润,植被茂盛。虽然我是女孩子,我家里的长辈们也都望子成龙,希望我能在魔法学院里扎根打下坚实的基础,但我却天性懒惰。这些年来我在大陆第一学府圣光学院学习数年,我只学到了一些简单的理论知识皮毛。我主修水系魔法与空间系魔法学科,对于光系魔法和暗黑系魔法不甚了解。”

    玉君微笑嘴角两侧酒窝浅浅眉目瞬间婉转仁慈可喜善眛,开口笑道:“我知道学习水系魔法的女孩子比较多。因为常言说女人是水做的吧!我习练的是光系魔法,光这种暖暖的能量是一种强大的精神力,这是一种高级的魔法能量,依靠强大的内心做后盾,强行控制手中的光球攻击敌人可以让人瞬间毙命。现在我在专业魔法老师的辅导下还刚学到窍门,对于基础知识我必须每天都要熟记于心,并实修增长见识与法力,提升并储存内在所有的魔法能量。”

    在这个黄昏的酒楼,他们聊了很多。虽然两人都不是很健谈,但彼此相敬如宾,温文有礼。以后,玉君常来和南城王讨论战事,所以经常见到兰君。只是一别两年,不料那次,竟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那一日,玉君长发高束,身姿挺拔,乌黑的秀发服帖的束在碧玉色的松玉里,一席金乌色衣装衬得他魁梧多姿,他坐在那,像是一颗暴风雪中飘摇的虞松,不冒风雪。

    “这瓶鸢尾花苗送给你,待我回归之日,我们一起为它浇水,可好?”顿了顿,又言:“兰君,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会再相见。希望兰儿在闺中等候,等吾凯旋而归之日,定是娶你之期。”

    兰君端坐在茶几旁的正椅上,一身绣花长裙,衣襟处兰草点点,修饰自我,清淡自怡。

    “小女子不才,能得公子青睐。好!希望少君此去疆场,越战越勇,为我国唱响英雄归歌。我等候那一日之约,你大胜归来娶我。”兰君嘴角含笑,脸蛋羞怯,两颊泛起红晕,忙别过头去,不再注视着他。

    玉君起身,准备在雨中驾车而行。雨声簌簌,风声萧萧,一路遭遇劫杀,玉君拔剑轻踏马背一跃而起,以剑撑地,横扫千军。回管城途中,遇八面埋伏,敌方派暗影组织十里追杀玉君。大雨中那一群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凶狠敌人,齐齐围上来斩杀玉君。玉君以一敌十,终犯杀戒回归故里。

    回家后,接到兰君来信,信中道:君上,妾身听闻汝途中遇劫,心下担忧,宽慰终杀敌而归,望汝照顾自己,以遵诺言,大胜归来娶我。字,兰君。

    看着玉君送她的鸢尾花开了一个周期,花香神秘而雅致,诡谲而清素。日夜盼君策马归来。然而不多久,叛军攻破了南城,南城上下不降者皆已殉国。兰君作为郡主,赐白绫一条,毒酒一杯。房间里,残烛未退。她素面坐在铜镜前,额发未梳,愁容满面。长夜寥寥,空月寂寂。叹自古多情总被无情误。兰君别了故人,含恨离去。

    待我长发及腰,东风笑别菡涛。参商一面将报,百里关山人笑。

    凛冬月光妖娆,似媚故国人廖。连里塞外夜相邀,重阳一日茱萸消。

    待我长发及腰,北方佳丽可好。似曾相识含苞,风花雪月明了。

    心有茂霜无慌,南柯一梦黄粱。相得益彰敛君郎,红灯澜烛归入帐。

    待我长发及腰,窦娥六月雪飘。三尺白练轻摇,冬夏如梦颠倒。

    捣乱错命勿娇,昨月流霞难烧。琉璃珐琅谁人要,换我将军半尺韬。

    待我长发及腰,洞庭湖光尚好,栀子花开独面,轻罗小扇迷眼。

    待我长发及腰,普罗月影晴好,如今经年已到,昨夜春梦尚好。

    待我长发及腰,美景良辰独妙,白骨寻访清剿,魂魄化形为妙。

    待我长发及腰,伊人归来可好,我已万国来朝,不见阮郎一笑。

    只记得那一年,风缠绵,哥哥风君推竹门而入,只为渡她两仪之惑。感叹这天地浩大竟是求不得,最后的时光他陪伴她度过了孤苦岁月,恍如采撷隔世烟花。

    你永远都是我的不归人,我等的那一个不归人就是你。曾今,你是我最美的哥哥。曾今,我为你日夜心伤。曾今,最美的烟花下许下最美的诺言。在漫漫时间岁月的等待里,你雨中撑伞而来,脉脉温情中,只为解我情殇之苦。

    歌曲《我愿意》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转眼吞没我在寂默里,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喔~想你到无法呼吸,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大声的告诉你,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失去世界也不可惜,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

    歌曲《一生等你》铺陈纸笔,情字里写满你,花开十里,翩翩为你,弹拨琴曲,如同身后站着你,落雨一地,痴痴等你,用这一生一世一期一会的相遇,换有你在身边的一幕朝夕,就这一字一句一心一意的期许,为和你屋檐下,听一场雨。用这亦深亦浅亦近亦远的距离,为遗憾和纠缠,添一抹诗意,就这亦苦亦甜亦梦亦幻的缘起,为和你刀剑下,饮酒欢愉……

    一觉醒来后,晴然感觉头晕晕的,似乎做了好长一场梦,梦中自己回到了居住在江南水乡时的情景。

    那时年幼,陪伴自己的就是每日练习琴棋书画和刺绣。那时家底还算厚实,称得上大富人家,她也算是大家闺秀。母亲告诉自己只有才貌双全的女子才能让那些状元才子倾心,便能许一个好人家。

    江南的别院要说很大也不是很大,亭台楼阁精致巧妙,雕花镶边的手扶走廊,石子铺成的小路围满各种名贵花草,引得蝴蝶流连忘返,一年四季都花香四溢。

    那时候,她没有兄弟姐妹,没有叔叔表亲,只有母亲天天陪伴着她。母亲教她刺绣。后来,家里的生意日渐衰落,父亲的脾气越来越差,最后生意干脆不管,每日出去花天酒地,一日三餐食不果腹,她和母亲只得出去买些绣品回来绣。

    那时,她和母亲合绣着鸳鸯戏水图,大牡丹胜景等等的绣品,作为奢侈品,卖给一些贵富人家,作为生活省下来的零用钱。

    想着,晴然的眼睛有些迷糊,鼻翼有点酸楚,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记得母亲离别前含恨对她说:“作为雪国的女人,我曾何福,我又何辜?”

    她闭目深思,也想说:“作为一个孤女,让我有幸回到故土,那一片一年四季都飘着雪的圣地,看到这么多美好的景色,遇到这么多美好的人,我死而无憾矣。”

    晴然从睡梦中惊醒,在这个关于曜雪玥星幻雪帝国亘古不变的美丽幻梦中,风哥哥曦风王子静谧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诉说着他与她往日真心不变的情怀:“我们的一生随着时间在远行。苒苒,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不能靠近,我只能把爱你当做秘密吗?希望在有生之年我与你天涯海角不分开。这种爱而不得的痛苦,什么时候能跨越?世间万物相生相长相恋相依,如若能相爱,定用我的温柔抚平你的心口。海忘了离暗有多远多危险,鱼和鸟相爱,就算能厮守终生,也别忘了他们的爱而不得。”

    晴然手腕上戴着一个紫蓝色的链子,链子上开了一朵蓝色的小兰花,四片花瓣,栩栩如生。这件手腕饰物巧夺天工,做的非常精致美妙。这兰花手链可能是雷卓旭送给她的人生第一份礼物。晴然对此爱惜珍重。

    清晨初起,水墨染发,细雨朦胧,晴然执青伞缓缓来玉兰别院院子里采集新鲜的雨露甘霖之水,远处投来的是玉卓公子雷卓旭殷勤的目光。他一身墨袍加身,上面零星点缀着繁复的不知名花纹,乌黑的发丝用金冠高高束起,干净整齐,冰冷刺骨的寒气令人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那种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丝毫不逊于北方净土世界第一天王北极大帝风前落。

    时光岁月匆匆流逝,在灵域冬临的日子简单而快乐。又是一天,推开窗,一缕阳光照进房间,窗外新鲜的空气涌进房间。

    阳光明媚,点缀窗台,树影斑驳中烙下星星点点的倩影,晴然欣慰道:今天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

    铜镜中映着她身着一袭秀雅襦裙梳好鬓发,斜插一朵纯白玉兰,那么恬静优雅,似乎不曾失童真。

    晴然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嘴角的微笑渐渐逝去,慢慢低下头,又想起了过往的事情,忧伤、愁怨笼罩着,心想,去竹心小湖散散步,或许会好一些。

    太阳刚刚露出了头,有清风徐徐吹来,满湖畔的青翠竹林一起摇动,沙沙竹涛之声,如天籁之音,让人心神宁静,昨夜一场大雨,如将天地之间都洗过一般,清新空气拂面而来,远山含黛,山水如画。

    晴然走在竹炭小径中,一缕阳光直射在墨黑柔顺的秀发上,长发披在肩头,肤白如雪的肌肤中透着淡淡的粉色,如深山幽谷中,悄悄绽放的幽美花儿。清风吹起白色的衣袂,更显明艳动人,清秀出尘。

    石径两侧,高高的修竹微微摇晃着,青绿的竹叶上,还有凝结而成的露珠,静静地滑过,悄悄地飞向大地。

    石径幽深,曲曲折折,清晨的亮光从竹林茂密的缝隙间透了进来,竹影轻晃,照着她窈窕身姿。

    这时,千里芙幽浓妆艳抹,着镶金儒裙,慢移莲步,迎面走来。身旁跟着一身粉衣的樱芸蝶梦。

    “公主,你看,那是……”樱芸蝶梦轻抬手臂,露出白皙纤细的手,指着晴然道,眼中似有偶遇晴然的畅快笑意。

    “晴圣女,早啊!”千里芙幽一双傲然凤目,紧紧盯着晴然清秀的面容,眼中有恨其夺走雷卓旭的无尽恨意,那么纠结痛恨……

    晴然微微抬头,明目动闪的眼睛仰视着比她略高半寸的千里芙幽,脸上露出的笑容亲切自然,淡淡地向千里芙幽问好:“公主,早上好。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真是很荣幸。”

    千里芙幽瞧着她纹然不动的眸子“哼”了一声,鄙夷地说:“晴圣女真是会说话,可我遇到你并不感到荣幸,而是觉得你扰了我清晨漫步的兴致。”说着,从晴然身边走过,擦肩而过时,停了停,低头在晴然耳边低语说着:“你凭什么喜欢他!你根本配不上他!”

    晴然清秀而立,静静地站着,听着千里芙幽傲然愤恨的话,脸上的笑容不减,挺了挺腰轻声说道:“你知道雷卓旭是一个很好的人,而且……”

    千里芙幽听到这话,眼神闪过一丝阴狠,愤然打断她道:“他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

    晴然扭头看这近在咫尺的千里芙幽,身体略微前倾,提高了声音说道:“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千里芙幽看着晴然前倾的身体,微微退后,一双怒目直直的盯着晴然,声音中满是鄙夷和不屑,似怒吼似发泄:“真心相爱?笑话!我以江山为媒,以天下倾付,你能给他什么?”

    晴然听了千里芙幽的鄙夷之言,没有羞愧,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坚定的信心,“我能给他的,只有永远爱他,不离不弃的心,他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

    “好,晴然,算你厉害,不过我令西方特使灵猫用菩提花的落花与绿叶给你们算过一卦,你和雷卓旭并无合欢之相,我今天来告诉你,是想让你早有准备,免得受尽心苦。哈哈哈……”千里芙幽字字珠玑,刺得晴然好生心痛,晴然直了直腰,面露微笑,目光侧过,抬头望了望上空,朱唇轻启,神色坚定地念道:“梦回几转,泪清淌,相离莫相忘,管他岁月尽成憾。”

    听了晴然即兴所做之诗句,千里芙幽脸上的笑更加肆意,问一旁娇羞不曾言语的樱芸蝶梦,“梦儿,你看晴圣女好高的雅兴与性情,竟然只许相思不许合欢,哈哈……”说着,扬长远去,身影渐渐消失于竹林尽头。

    晴然回神过来,望着千里芙幽英挺窈窕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深深叹了一口气。

    亲爱的旭哥哥,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暗恋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暗恋比明恋辛苦。我相信,你会是我整个青春执着的理由。我的青春,追逐过你我不后悔。我和许诺一样只会在你与别人打打闹闹的时候眼巴巴地看着。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竟然是这种感觉,酸中带甜,苦中有涩。一颗想靠近的心明明已经忍住,却在他经过的时候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我能给他的,只有永远爱他,不离不弃的心,他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

    晴然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千里芙幽坐在空旷的暖阁居室内,举目苍白。离开雪宫,离开这个伤心之所吧!透过窗子,她望了望远方的山峦,那么青翠绵延,充满生机,亘古不曾改变。

    可天地之广,她却不知去哪,人生之阔,她却不知何去何从。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与自己相恋数载的男友娶其他女子。不,她心不甘。凭什么要她退出?凭什么她不能得到该有的幸福和快乐?她暗暗下定决心,告诉自己,不争取也一定要破坏。雷卓旭、晴然,你们就等着瞧吧!

    她的心绝了情,她的泪已不再流,她只想一手斩断他们之间的缘份,破坏两人的幸福,坐等,观看好戏。

    她离开呼伦湖,冬临岛,一路疾驰,穿过一片山水,在那游玩了一阵,经过芙蓉花海,摘了几朵金色木芙蓉,佩戴于高耸的发髻间,便回到高筑在青山上的芙蓉暖阁。

    刚进暖阁,棉帘一挑,芙幽打了个寒战。丫鬟们还未跪请问安,樱芸蝶梦就衣衫不整的急冲冲来报,“公主,冬临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