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楼外楼

    “少爷还请见谅则个，小的可不敢欺瞒您，这四楼，却是不常开放的，少说也得提前两三天交代下来，才能将诸事都给安排妥当了，现下里少爷想要上去，那实在、实在是为难小的了，要不少爷今儿个就先将就着，到后天儿再过来，小的自是欢欢喜喜迎您上去。”

    那酒保显然是训练有素，脸上故意露出一丝为难之色，见到杨羽似乎不大相信，一边古怪而可笑地做着拍脖子的动作，一边委屈道，

    “少爷怕是初来余杭吧？咱这楼外楼百年的老字号，怎么敢向少爷扯谎？那咱东家还不要了小的狗命么！”

    杨羽自然也不是故意与他为难，又见祥瑞点头小声说到那酒保之言似乎当真不假，他也不好太过于不通人情，当下也就信了，随口回应他道：

    “那可算了，省得麻烦，便去二楼瞧瞧！”

    杨羽刚想迈步，祥瑞便是紧赶上来，低声又道：

    “少爷，小的几个在这大厅便是了，要是再往上走，怕是，连坐都不敢坐下了。”

    他们可没胆子与少爷同桌而食，可要是大大咧咧跑上去又另开一桌，未免太也不知规矩，能够有机会在这楼外楼大堂吃得一顿早饭，自知已经是不知多少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杨羽摇摇扇子，嗤笑道：

    “也好，随你们便是，走，福贵随我上去。”

    军刀却很是“鄙夷”地瞟了这几个分明腿肚子都在打架的家伙一眼，道：

    “瞧你们几个没出息的样子，在这便在这，都由得你们，好吃好喝，省得回家说少爷亏待了你们，待会儿等老子下来，再给你们付账便是。”

    这话声音不小，却显然是说给附近的那两三个小厮听的，免得他们狗眼看人低，不好好招待祥瑞这几个一看就不像是有胆子进这楼外楼吃饭的家伙，祥瑞等人自然会意，故而不仅没有半点抱怨，反倒是对军刀这一举动显得十分的感激。

    这楼外楼第二层，面积却是仅有下面大厅的一半左右，各个雅座都是用着些篱笆小筑之类建筑的隔断开来，丝毫听不见嘈杂的纷扰，唯有中部独设的竹苑纱帘当中，隐约传来清雅的琴音，令人不由心情愉悦，到果然是别有一番风味。

    杨羽军刀两人上得二楼，自然便另外有人招待着坐在了临窗的一处上等雅座前面，从这里往外看去，双桥风景尽收眼底，街面的繁华亦是清晰可见，观行人来往，世间百态，恍若独立云头渺看苍生，端的令人生出一股蓬勃浩瀚之气。

    杨羽点点头，端坐之后，方才收了扇子，随口冲着那十分殷勤的酒保道：

    “磨两碗新鲜的豆浆，要不干不涩，都给我用最细的纱网沥好咯，再来十根油条，十个馒头，都得是现蒸现炸的才可，再来三荤三素，荤的要卤牛肉，荷包蛋，酱汁儿蛤蜊；素的要花生米，海白菜和醇椒腐乳，剩下的再要一坛三斤的高粱陈酿，少不得五年的火候，再来两个你们店里拿得出手的特色菜，两份别致些的糕点，也就是了。”

    “好咧！”

    那酒保应了声是，却并不像是在那些三流小店里面的酒保一般大声叫喊起来，而是飞快地迈步越过了诸多篱笆之类的间隔，自去厨房转述菜单，毕竟，雅座不同于大厅，琴音悦耳，气氛高雅，若是大喊大叫，岂不失了体面？

    军刀坐在杨羽下手，这家伙就算是坐下了也还是难掩那身材的魁梧，杨羽想要瞅他仍不免微微抬起了头来才能办到，此时身边仅有杨羽一人，他却是又已经恢复了那带着点傻傻憨憨的味道，显得十分讨喜。

    其实杨羽所点的菜单，到有多半是为了他这个大个子，否则那么多的酒食，除非是再把下面的四个家伙一起叫上来，要不然光是他的胃口，三五个杨羽也未必能够吃得完。

    军刀不管是由谁看来，似乎都好像是傻兮兮地憨厚得紧，其实他根本就从来都不傻，他只是在仅有的几个人面前会憨憨傻傻变得当真什么都不去考虑，因为在这些人面前，军刀一旦变得狡猾机智而又聪明了，便会不可避免地有了他自己的小心思和打算，那么他也就失去了身为老家秘密部队当中正面对抗第一人的生死无畏！

    他真正的傻，只是因为他的使命，他是一柄在任何时候都必须一往无前的锋利军刀，只要身处老家最高层的那几个人给他下达了命令，那么哪怕前面是必死之局，他也会没有半点犹豫地傻傻冲上去，这——才是军刀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