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海誓与山盟

    风凝身子颤了颤，轻咬唇，半瞪眼，似要挣扎，却又并没有当真付诸行动，只幽幽怨怨、当真我见犹怜地轻声道了一句：

    “小羽——莫非还记得来瞧瞧姐姐不成？”

    杨羽指力透体，顺着她的经络绕了个周天，发觉除了手腕、嘴角等处的些微劳损之外，凝姐的身子，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妥，反倒是腹内有些淤积——却又并不是饮食过多而造成的消化不良，反倒瞧着像有些外来的能量，并没有彻底吸收——杨羽自以为猜出三五分，小有得意，不由厚着脸皮，赧颜笑道：

    “凝姐——小羽每去青楼，何尝有动过半点旁的心思？你呷醋也就罢了，生气骂人可大是不该；动手揍我也就算了，可知伤着自己，却反倒怪叫人心疼的……”

    风凝柔唇半启，旋又微闭；星眸生讶，秋水漪漪，也不理睬杨羽自顾自地解释，她偏转头去忿忿轻哼了一声，大有不满之意，那生气的模样儿当真又娇又俏，愈发令人心动，只是待她欲要抽手的时候，却发觉早已落入某人掌心，脱不得身。

    “别动！”

    杨羽佯作生气，大着胆子捉住风凝的双手，往她身边愈发贴近了三分，榻上铺着软软地冰丝垫子，两人携手同坐，倒也不显得拥挤。

    金色的真气淡不可视，却当真是神效非凡，连月来杨羽几经恢复，总算在今夜有了些用处，之前配合九针之法，解救文渊于重创，现在还能剩下些许，倒正好帮着凝姐化解了体内那一份不大好炼化的能量。

    武者修习的真气，一部分来自于呼吸吐纳天地之间，而另一部分则是源来于饮食的功效，所谓穷文富武，大抵也是有这个缘故在其中的，今日也不晓得凝姐究竟用了些什么好东西，居然一时之间消化不了，积攒在她体内，幸得倒也不至于有什么坏处。

    风凝闭紧眸子，睫毛却还止不住地颤抖，显示出她心内极大的紧张，她也想一如往昔甚至仅仅只是方才打定的主意那般，在杨羽面前仍旧无比强势与镇静地反调戏、倒勾引，可不知为什么，当杨羽右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她半抱于怀更主动地握紧了她那柔荑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酥软，蓦然想到倘或当真就这样简简单单地一辈子，那——该有多好？

    医者——不能自医，那这世上最能掌握人心的那一个——又能否欺骗得了自己的内心呢？

    仅有的那一滴委屈的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她从未想过伤害身旁的这个人，不管是过去，现在，亦或者将来，只是有些算计，不得不为之，甚至哪怕这付出的代价——是她自己……

    杨羽闭目感受着怀里的温暖，不言不语，无喜无忧，真气流转将两人包裹成唯一的整体，他能察觉到两颗心跳动的轨迹现在还并非完全合拍，只是那——又如何呢？凝姐与兄长自幼青梅竹马，纵然未曾有过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十数年的感情，又岂会有半点逊色于自己，与那个她？

    “小羽！”

    声音有些哽咽，打断了杨羽脑海当中的静谧，只是今夜风凝的嗓子本就因伤而嘶哑，故而倒也不虞他能听出来什么。

    “倘或有朝一日，小羽发现姐姐曾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生气么？”

    杨羽没有半点犹豫地摇了摇头，轻轻拍打着她的手背，以示安慰，贴在她的耳边小声坚定地道：

    “凝姐倘或果然做了些事情，总该是因为有自己的苦衷，小羽——永远不会怪你……”

    风凝咬了咬唇，再不复半点刚强坚韧，放弃了强势的她，绝对可以成为这世间最温婉的女子，她清亮的眼眸目光灼灼，没有半分躲闪，直视着杨羽却分明同样镌满了无比的坚定。

    “小羽，可还记得姐姐当初给过你的那一句承诺？”

    “嗯？”

    杨羽微感讶然，不知凝姐今日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但他自然不会忘记当初自己准备前往军山大营、在陆府当中凝姐与自己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时候，那随口而出却当真恍若海誓山盟的十六个字——

    “君若不幸，妾必相随；此情不渝，此誓不晦！”

    “你若生，姐姐伴你一世；你若死，我便随你九泉……”

    风凝微扬起脑袋，秀发如瀑倾洒，她柔软的唇瓣轻轻贴上了杨羽，似呢喃，似表白，似嘤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