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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话不投机
这年头男人之间谈及女子，尤其是青楼当中卖身的女子的时候，终究少有真正的敬重，尤其是钱谦益这等人物，于他们眼中，其实丫鬟小婢妾侍妓女之流，大抵都是不能算做“人”来对待的，买卖交换赠送，由着性子予打予杀，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既然杨羽“看中”了火之舞，那么即便是他心中的确微有几许不舍得，其实也没什么好拒绝的，尤其是人人都知杨羽重情，一旦将火之舞收入房中，自然也就意味着他钱家在杨家当中多了条眼线也多了份情谊，不管如何——火之舞，终究是他们的人。
“不可！”
“不行！”
谁知杨羽闻言脸色当即囧到不行，立马尴尬地表示了拒绝，他终究还是不能完全适应这个年代那种男尊女卑，高高在上更几乎视轻贱女子如货物的思维，当下赧颜，却不料他话音当中，竟还夹杂了有另外一个女子又气又怒的声音！
火之舞方才被夺剑之后，羞窘难堪，再加上钱谦益不仅没有丝毫维护她的意思，反而还委屈她向杨羽赔罪，如此一番折腾，她自然不会开心——原已打定主意今日不管如何，绝不再在这几人面前出现，可她终究是小女儿心思，尽管心中怄气恼怒，却也不免有些好奇今日钱谦益邀来杨羽的意图，尤其还眼巴巴盼望着能偷偷夺回那被抢走的心爱长剑……
她本就大胆，尤其又在这般复杂的心思之下，更是想做便做，当下便蹑手蹑脚地躲在了一旁的屏风之后，此中丫鬟下人尽皆晓得她的身份，自然也不敢出言点破得罪于她，却不想刚来没多久，本就满心思气恼怨忿的她便听到钱谦益居然开了口要将自己当成货物送给那杨羽！
火之舞自知方才已经彻底得罪过这位杨家的小少爷，想来日后若跟着他也决计没有半分好果子吃，自然不免惊呼羞恼地开口拒绝，此中心思，倒也并不难猜——可是杨羽因何也不同意？
按说他就算实在不愿接受钱谦益的好意，拒绝倒也说得过去，只是瞧他方才的神情，实在并非是因为这个缘故，这事儿倒是让在场十个人当中，足有九个都茫然不明所以。
“此事——”
感受着周围众人不解的目光，杨羽暗暗自嘲叹息，心知方才情急之下，不免露了些破绽，这年头土生土长的天下子民自幼便接触着尊卑有序的思想，不管表面功夫如何，内心当中实在都不该将青楼女子看得多么尊崇——方才钱谦益的提议其实大妙，不管他是真心欢喜还是纯粹只想玩弄报复，接受这般好意都是理所应当，就算不愿同他钱家牵扯过甚，至少也不该如这般激动。
“那个——其实……本少性子古怪，旁人用过的东西，那自然是绝不再触碰的，钱少有此心思，权且谢过，只是此事，休得再提！”
情急之中，杨羽只得胡乱找了个借口，这年头虽然大多数男人都喜欢上青楼，但若说真正天天去做那些事情的，其实倒也并没有多少，当中固然是因为许多人身体扛不住没那个本钱，但自然也有另外的人是因为脾性古怪非第一口不尝，因此杨羽找出来如此一个借口，勉强倒也还是说得过去。
钱谦益恍然点了点头，这般癖好，倒也并不算少见，只是他刚欲开口，便是见到杨羽端起酒杯示意了一番，分明仍旧有话要讲，他压下些微诧异，心中冷笑回敬的同时，亦是抬眼打算瞧瞧杨羽究竟有些什么话语。
旁人亦是各自含笑放下了心来，不免打趣几句，种种少儿不宜的话题随口而出，完全不顾及厅中还有着许许多多并未成年的少女少男……
然而厅中另一侧，火之舞闻言之后，却是倏地脸色苍白，她神色凄楚，种种惊讶，羞愧，愤懑，实在难以言述，青楼中人，倘或卖艺不卖身，或者还能博得三分清倌人的雅名，但她自幼便是典卖给了美人苑，纵然有些风骨，也终究逃不脱那等宿命，迄今为止虽然还只仅仅接过寥寥两三位恩客，却也早已没了那等贞洁的信念，她本以为青楼中人，一生便是如此，再也平常不过，谁想得到杨羽方才公然拒绝她，竟是因为如此一个借口？
她以手捧住胸口，颤抖着微微倒退了半步，只觉一下子心中郁积得很，旁人待自己再是如何，原来也不过就是贪图这三分美色，待日后自己年老色衰，只留残花败柳之身，却不知究竟该何去何从？
这般难得娇弱的模样，坚毅当中透出来的丝丝对此生命运的茫然凄苦，却是更加让火之舞身上挥之不去地那缕英气俊美，让人瞧得愈发连眼睛都亮了起来。
杨羽余光瞟过，微有叹息，到嘴的话儿在唇边打了个转，又生生咽了回去，柳曦儿这一生最大的心愿便是能找个可靠的人家，得以清清白白地赎了身子，日后相夫教子，做些那等贤妻良母的事情，而不用半生岁月蹉跎在这青楼当中，迎来送往，遭受千百人的轻薄——想来，这火之舞大抵心中也是有些这般想法的吧？
“不过么——”
杨羽话头一转，挑挑眉头，眼珠儿狡黠转了转，随即故作轻蔑地望了火之舞一眼，睚眦必报般的险恶模样冷笑道，
“本少府中其实还缺个喂马劈柴的粗使丫头，我瞧她身板不差，若是吃得了这个苦，倒也不是不能领回家去——活儿虽辛劳些……”
杨羽内里的意思，自是想要助她脱离火海，只可惜不能往明里说，不过火之舞倘或当真有脱离贱籍的心思，想来瞧见了自己方才的示意之后，不至于连这么点代价都不舍得付出。
却不想旁人的轰笑声中，火之舞目中却是火光大盛，方才的小小叹息骤然消散，她横眉冷竖，狠狠盯着杨羽，如三世仇敌一般，当下忍不住地寒声怒斥道：
“你休想！”
且，钱谦益也是渐渐寒了颜色，他轻摇酒杯，顿了一顿，抬头冷漠眸子扫过杨羽，不自觉冷笑一声，好半晌，方才轻声叹息道：
“陆三少赠予的女人，杨少便奉若珍宝，养在阁中不受风吹雨淋——莫非我钱家就这般没颜面，竟将大好花魁送与你只为养马劈材不成？”
既然杨羽“看中”了火之舞，那么即便是他心中的确微有几许不舍得，其实也没什么好拒绝的，尤其是人人都知杨羽重情，一旦将火之舞收入房中，自然也就意味着他钱家在杨家当中多了条眼线也多了份情谊，不管如何——火之舞，终究是他们的人。
“不可！”
“不行！”
谁知杨羽闻言脸色当即囧到不行，立马尴尬地表示了拒绝，他终究还是不能完全适应这个年代那种男尊女卑，高高在上更几乎视轻贱女子如货物的思维，当下赧颜，却不料他话音当中，竟还夹杂了有另外一个女子又气又怒的声音！
火之舞方才被夺剑之后，羞窘难堪，再加上钱谦益不仅没有丝毫维护她的意思，反而还委屈她向杨羽赔罪，如此一番折腾，她自然不会开心——原已打定主意今日不管如何，绝不再在这几人面前出现，可她终究是小女儿心思，尽管心中怄气恼怒，却也不免有些好奇今日钱谦益邀来杨羽的意图，尤其还眼巴巴盼望着能偷偷夺回那被抢走的心爱长剑……
她本就大胆，尤其又在这般复杂的心思之下，更是想做便做，当下便蹑手蹑脚地躲在了一旁的屏风之后，此中丫鬟下人尽皆晓得她的身份，自然也不敢出言点破得罪于她，却不想刚来没多久，本就满心思气恼怨忿的她便听到钱谦益居然开了口要将自己当成货物送给那杨羽！
火之舞自知方才已经彻底得罪过这位杨家的小少爷，想来日后若跟着他也决计没有半分好果子吃，自然不免惊呼羞恼地开口拒绝，此中心思，倒也并不难猜——可是杨羽因何也不同意？
按说他就算实在不愿接受钱谦益的好意，拒绝倒也说得过去，只是瞧他方才的神情，实在并非是因为这个缘故，这事儿倒是让在场十个人当中，足有九个都茫然不明所以。
“此事——”
感受着周围众人不解的目光，杨羽暗暗自嘲叹息，心知方才情急之下，不免露了些破绽，这年头土生土长的天下子民自幼便接触着尊卑有序的思想，不管表面功夫如何，内心当中实在都不该将青楼女子看得多么尊崇——方才钱谦益的提议其实大妙，不管他是真心欢喜还是纯粹只想玩弄报复，接受这般好意都是理所应当，就算不愿同他钱家牵扯过甚，至少也不该如这般激动。
“那个——其实……本少性子古怪，旁人用过的东西，那自然是绝不再触碰的，钱少有此心思，权且谢过，只是此事，休得再提！”
情急之中，杨羽只得胡乱找了个借口，这年头虽然大多数男人都喜欢上青楼，但若说真正天天去做那些事情的，其实倒也并没有多少，当中固然是因为许多人身体扛不住没那个本钱，但自然也有另外的人是因为脾性古怪非第一口不尝，因此杨羽找出来如此一个借口，勉强倒也还是说得过去。
钱谦益恍然点了点头，这般癖好，倒也并不算少见，只是他刚欲开口，便是见到杨羽端起酒杯示意了一番，分明仍旧有话要讲，他压下些微诧异，心中冷笑回敬的同时，亦是抬眼打算瞧瞧杨羽究竟有些什么话语。
旁人亦是各自含笑放下了心来，不免打趣几句，种种少儿不宜的话题随口而出，完全不顾及厅中还有着许许多多并未成年的少女少男……
然而厅中另一侧，火之舞闻言之后，却是倏地脸色苍白，她神色凄楚，种种惊讶，羞愧，愤懑，实在难以言述，青楼中人，倘或卖艺不卖身，或者还能博得三分清倌人的雅名，但她自幼便是典卖给了美人苑，纵然有些风骨，也终究逃不脱那等宿命，迄今为止虽然还只仅仅接过寥寥两三位恩客，却也早已没了那等贞洁的信念，她本以为青楼中人，一生便是如此，再也平常不过，谁想得到杨羽方才公然拒绝她，竟是因为如此一个借口？
她以手捧住胸口，颤抖着微微倒退了半步，只觉一下子心中郁积得很，旁人待自己再是如何，原来也不过就是贪图这三分美色，待日后自己年老色衰，只留残花败柳之身，却不知究竟该何去何从？
这般难得娇弱的模样，坚毅当中透出来的丝丝对此生命运的茫然凄苦，却是更加让火之舞身上挥之不去地那缕英气俊美，让人瞧得愈发连眼睛都亮了起来。
杨羽余光瞟过，微有叹息，到嘴的话儿在唇边打了个转，又生生咽了回去，柳曦儿这一生最大的心愿便是能找个可靠的人家，得以清清白白地赎了身子，日后相夫教子，做些那等贤妻良母的事情，而不用半生岁月蹉跎在这青楼当中，迎来送往，遭受千百人的轻薄——想来，这火之舞大抵心中也是有些这般想法的吧？
“不过么——”
杨羽话头一转，挑挑眉头，眼珠儿狡黠转了转，随即故作轻蔑地望了火之舞一眼，睚眦必报般的险恶模样冷笑道，
“本少府中其实还缺个喂马劈柴的粗使丫头，我瞧她身板不差，若是吃得了这个苦，倒也不是不能领回家去——活儿虽辛劳些……”
杨羽内里的意思，自是想要助她脱离火海，只可惜不能往明里说，不过火之舞倘或当真有脱离贱籍的心思，想来瞧见了自己方才的示意之后，不至于连这么点代价都不舍得付出。
却不想旁人的轰笑声中，火之舞目中却是火光大盛，方才的小小叹息骤然消散，她横眉冷竖，狠狠盯着杨羽，如三世仇敌一般，当下忍不住地寒声怒斥道：
“你休想！”
且，钱谦益也是渐渐寒了颜色，他轻摇酒杯，顿了一顿，抬头冷漠眸子扫过杨羽，不自觉冷笑一声，好半晌，方才轻声叹息道：
“陆三少赠予的女人，杨少便奉若珍宝，养在阁中不受风吹雨淋——莫非我钱家就这般没颜面，竟将大好花魁送与你只为养马劈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