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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囝囝好可怜咩！
“今儿这十八个字每个誊写三十遍，倘或错了丁点儿、难看半分，方才丫鬟送来的那五般零嘴外加一盘荔枝，你——便不必再用了！”
老先生挥舞着戒尺，神色威严，笑容冷淡，虽然没胆子当真惩罚这杨府日后的“小少奶奶”，但对付这么个小孩子略加恐吓，倒也不见得有什么心慈手软。
囝囝“啊——”地一声，登时放下毛笔，故作夸张地可劲儿甩了甩尚显稚嫩的小手，她瞪大杏眼，鼓起腮帮，怒气冲冲的好看眉梢倒竖起来，恶狠狠的漂亮眼眸凶残瞪着——这让人十足想用拳头问候的干巴巴小老头儿！
老先生耷拉着眼皮，瞧也不瞧小家伙发起怒来小母老虎一般的凶悍模样，他教授私塾多年，名扬余杭数县，什么样顽皮的少爷小姐没有见识过？囝囝这小屁孩儿的这么点手段，又哪里放在他的眼中？当下不以为意地接过丫鬟递来的新鲜虎跑泉水刚刚沏好的明前狮峰龙井，饮了半口，悠然道：
“四十遍！”
囝囝“呼——”的一声，小脸红到娇艳，她愈发捏紧了小拳头，龇着嘴露出缺了的那颗小小的牙，张牙舞爪，恰似气愤到挥舞着刀戈的小龙虾一般。
“五十遍！”
老先生仍旧淡然，随手拈了几颗花生米抛进嘴里，轻飘飘地道。
“可恶！”
囝囝眼睁睁看着那整碟本该属于自己的徐家铺子特制的五香花生一颗颗减少，心里几乎将这坏坏的老头儿连着祖宗带孙子问候了八十遍，但知道好萝莉不吃眼前亏，终究不敢再做威胁，只是纤长睫毛一颤，登时计上心来。
她忽地安静，谁家温婉乖巧的小人儿淑女一般，缓缓伸手捂住了漂亮的大眼睛，揉了揉，生生挤出来几颗大大的泪珠之后，竟是一下子便陡然转了个人儿似的，她颤抖着小小柔嫩的身子，咬牙含糊，话语断断续续，止不住可怜兮兮地呜咽道：
“呜……囝囝——囝囝还只是个小孩子！坏先生，没人性……呜，人家、人家可爱的小手都会断掉了的……”
老先生兴致盎然地目光打趣地望着眼前这小家伙遭受了天大委屈一般的梨花带雨模样，不觉轻声发笑——囝囝年纪虽小，身形尚未展开，但妩媚天成，妖娆无迹，却也已经隐隐瞧得出来日后倾城绝代的风华，只是他早已过了那般年纪，如今看待小家伙不过是像看着心爱调皮的孙女儿一般，自然不会起什么坏的心思。
“六十遍！”
他眼中有着欢喜闪过，狡黠若老顽童一般，但接着捋了捋山羊胡子，却是又故意板起脸道，
“小囝囝你若再不开写，待会儿到了午饭时候都还完不成，今儿下午，可就得饿着肚子上课啦！”
囝囝闻言登时苦了脸，知道孙猴子翻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她自然也没得指望混弄住这坏坏的小老头儿，当下真正伤心的泪珠儿立马在眼眶中悠悠打着转，将那大大的眼眸衬得水光涟漪，波澜四起，瞧来极是可爱动人。
她无奈地重新铺开了轻似蝉翼白如雪李阀独家经营寸纸寸金的澄心云烟细笺，随即又幽怨地提起了宣城郡诸葛氏年产也不过才有三五支的特制小号无心散卓笔，酝酿半响，忽地细嫩手腕轻巧一动，勾勒如飞，几笔落下之后，倾洒的浓墨晕染开——登时在上面华丽丽地绽放出一只大号的老王八！
那王八缩头缩尾，似模似样，背上的壳儿还歪歪扭扭地写着古里古怪的“臭先生”三个字！
她甩开毛笔，瞅准老先生和伺候的丫鬟们一个不在意，提起裙角，撒腿便往方才开了小半扇的窗扉所在匆匆跑去，灵滑的小小身子恰如那洁白的野兔儿，委屈的模样更是楚楚动人，小小落跑新娘也似，小样儿当真让人哭笑不得。
老先生斜眼觑见了桌面那眼珠歪歪盯着自己乱瞟的老王八，登时喉头一跳，当场被茶水呛住，发出咳嗽不绝，他颤抖着羸弱的身子伸手虚指囝囝，险些连那口气儿都没提得上来。
丫鬟们个个目瞪口呆，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只是大少奶奶早前便有交代，她们又哪儿敢放了囝囝溜走？登时手忙脚乱地虚抱成网将这小姑奶奶阻拦，亦有人着急地上去捋顺了那老先生止不住剧烈起伏的胸膛。
囝囝眼见突围无望，紧忙胡蹿乱躲，做着最后垂死的挣扎，如一阵小旋风横扫而过，生生搅得房内的场面彻底失控，落脚之所，但见桌椅倾倒，茶点散落满地；入目之处，唯有纸笺飞扬，浓墨泼洒当空，整个火爆热辣的场面，就恍若是那一幅恣意的山水泼墨挥笔如画……
在周身上下被黑墨晕染了多半、华发凌乱显得愈发磕碜的老先生手中那瞧来威慑力十足、但其实压根就不敢有半分用劲的戒尺高起低落不停传来的“啪啪！”声中，偶尔还响起着小家伙撕心裂肺、委屈得像是被活生生押上了断头台一般的凄楚求援——
“小羽哥哥——呜，囝囝好可怜咩……呜——快来救救你的媳妇咩！”
……
老先生挥舞着戒尺，神色威严，笑容冷淡，虽然没胆子当真惩罚这杨府日后的“小少奶奶”，但对付这么个小孩子略加恐吓，倒也不见得有什么心慈手软。
囝囝“啊——”地一声，登时放下毛笔，故作夸张地可劲儿甩了甩尚显稚嫩的小手，她瞪大杏眼，鼓起腮帮，怒气冲冲的好看眉梢倒竖起来，恶狠狠的漂亮眼眸凶残瞪着——这让人十足想用拳头问候的干巴巴小老头儿！
老先生耷拉着眼皮，瞧也不瞧小家伙发起怒来小母老虎一般的凶悍模样，他教授私塾多年，名扬余杭数县，什么样顽皮的少爷小姐没有见识过？囝囝这小屁孩儿的这么点手段，又哪里放在他的眼中？当下不以为意地接过丫鬟递来的新鲜虎跑泉水刚刚沏好的明前狮峰龙井，饮了半口，悠然道：
“四十遍！”
囝囝“呼——”的一声，小脸红到娇艳，她愈发捏紧了小拳头，龇着嘴露出缺了的那颗小小的牙，张牙舞爪，恰似气愤到挥舞着刀戈的小龙虾一般。
“五十遍！”
老先生仍旧淡然，随手拈了几颗花生米抛进嘴里，轻飘飘地道。
“可恶！”
囝囝眼睁睁看着那整碟本该属于自己的徐家铺子特制的五香花生一颗颗减少，心里几乎将这坏坏的老头儿连着祖宗带孙子问候了八十遍，但知道好萝莉不吃眼前亏，终究不敢再做威胁，只是纤长睫毛一颤，登时计上心来。
她忽地安静，谁家温婉乖巧的小人儿淑女一般，缓缓伸手捂住了漂亮的大眼睛，揉了揉，生生挤出来几颗大大的泪珠之后，竟是一下子便陡然转了个人儿似的，她颤抖着小小柔嫩的身子，咬牙含糊，话语断断续续，止不住可怜兮兮地呜咽道：
“呜……囝囝——囝囝还只是个小孩子！坏先生，没人性……呜，人家、人家可爱的小手都会断掉了的……”
老先生兴致盎然地目光打趣地望着眼前这小家伙遭受了天大委屈一般的梨花带雨模样，不觉轻声发笑——囝囝年纪虽小，身形尚未展开，但妩媚天成，妖娆无迹，却也已经隐隐瞧得出来日后倾城绝代的风华，只是他早已过了那般年纪，如今看待小家伙不过是像看着心爱调皮的孙女儿一般，自然不会起什么坏的心思。
“六十遍！”
他眼中有着欢喜闪过，狡黠若老顽童一般，但接着捋了捋山羊胡子，却是又故意板起脸道，
“小囝囝你若再不开写，待会儿到了午饭时候都还完不成，今儿下午，可就得饿着肚子上课啦！”
囝囝闻言登时苦了脸，知道孙猴子翻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她自然也没得指望混弄住这坏坏的小老头儿，当下真正伤心的泪珠儿立马在眼眶中悠悠打着转，将那大大的眼眸衬得水光涟漪，波澜四起，瞧来极是可爱动人。
她无奈地重新铺开了轻似蝉翼白如雪李阀独家经营寸纸寸金的澄心云烟细笺，随即又幽怨地提起了宣城郡诸葛氏年产也不过才有三五支的特制小号无心散卓笔，酝酿半响，忽地细嫩手腕轻巧一动，勾勒如飞，几笔落下之后，倾洒的浓墨晕染开——登时在上面华丽丽地绽放出一只大号的老王八！
那王八缩头缩尾，似模似样，背上的壳儿还歪歪扭扭地写着古里古怪的“臭先生”三个字！
她甩开毛笔，瞅准老先生和伺候的丫鬟们一个不在意，提起裙角，撒腿便往方才开了小半扇的窗扉所在匆匆跑去，灵滑的小小身子恰如那洁白的野兔儿，委屈的模样更是楚楚动人，小小落跑新娘也似，小样儿当真让人哭笑不得。
老先生斜眼觑见了桌面那眼珠歪歪盯着自己乱瞟的老王八，登时喉头一跳，当场被茶水呛住，发出咳嗽不绝，他颤抖着羸弱的身子伸手虚指囝囝，险些连那口气儿都没提得上来。
丫鬟们个个目瞪口呆，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只是大少奶奶早前便有交代，她们又哪儿敢放了囝囝溜走？登时手忙脚乱地虚抱成网将这小姑奶奶阻拦，亦有人着急地上去捋顺了那老先生止不住剧烈起伏的胸膛。
囝囝眼见突围无望，紧忙胡蹿乱躲，做着最后垂死的挣扎，如一阵小旋风横扫而过，生生搅得房内的场面彻底失控，落脚之所，但见桌椅倾倒，茶点散落满地；入目之处，唯有纸笺飞扬，浓墨泼洒当空，整个火爆热辣的场面，就恍若是那一幅恣意的山水泼墨挥笔如画……
在周身上下被黑墨晕染了多半、华发凌乱显得愈发磕碜的老先生手中那瞧来威慑力十足、但其实压根就不敢有半分用劲的戒尺高起低落不停传来的“啪啪！”声中，偶尔还响起着小家伙撕心裂肺、委屈得像是被活生生押上了断头台一般的凄楚求援——
“小羽哥哥——呜，囝囝好可怜咩……呜——快来救救你的媳妇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