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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丹田内的小泥鳅

    “他X的!”

    杨羽吹胡子瞪眼,咬牙切齿,连鼻子都快气歪了,差点忍不住就要破口大骂,倘若,骂娘如果有用的话,恐怕杨羽此刻绝对会毫不客气地找个最不顺眼的家伙接连骂上他祖宗十八代!

    他估摸着自己才刚刚穿过五重、最多是第六重宫阙,前路漫漫,天晓得究竟还有多长?但现在已然失去指引,彻底迷失在了这漫天云雾当中,如果不能确保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选对完全正确的方向,那么毫无疑问,他绝对会成为那三千个连渣子都没剩下的可怜家伙当中的一员。

    周身的云雾,缭绕如仙境,白蒙蒙一片连伸到眼前的五指都完全看不清楚,脚下踏着的似乎是由某种白玉铺成的地板,极是平滑,一路走来连半点凸起凹陷都没有感觉到过,恐怕,就算不是一块巨大到了不可思议的整体,也决计是由无数块美玉彼此相连镶嵌,更打磨到了严丝合缝的地步。

    九重宫阙,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远在云雾之外,倒是勉强能够瞅得见它的轮廓金碧辉煌、闪耀夺目,但此刻踏足云雾之后,不管怎么穿行都始终接触不到任何的亭台楼阁,唯有脚下无边无际的白玉地板触之可及,清晰地告诉着杨羽这绝不是一场幻梦。

    然而,在这种地方、在这种完全不能视物的情形之下,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判断出自己的身前身后到底能有什么差别,脚下的步子哪怕只是略微偏差个一分两分,走得远了,恐怕也必然会远远偏离原先既定的方向,最终,彻底迷失在这漫天云雾当中。

    时间久了,自然便成为了游走在这九重宫阙里面的行尸走肉,继而,饿死,渴死,累死……

    总之足有千百种的死法,排着队等候着他,且很快会连骨头渣子也都被宛若时光的力量冲刷成为齑粉,最终消失得干干净净,留不下半点痕迹,甚至,恐怕是连成为孤魂野鬼的资格也都被剥夺失去。

    “要命啊!”

    杨羽脸上挂起了苦笑,垂着脑袋揪着头发恨恨不已,十年前的那种恐惧和孤独的绝望滋味,他曾经深深有过体会,原本以为那种地狱般的经历早已经离他远去,想不到现在,居然又不得不重新走了进来,九重宫阙,到底是仙人洞府,还是阎罗殿堂,这——谁又知道呢?

    盘膝坐下,抱元守一,眼耳鼻舌身意,色声香味触法,心头空灵之下,诸般清静无为,这世上或许再没有能比这里更死寂静谧到适合打坐入定的地方,迷蒙白雾间,杨羽很快便调整好呼吸,收敛住了心神,仿佛神游太虚,物我两忘。

    他虽然闭起了眼睛,却分明清楚地看到了自己身体里面脐下三分的任脉关元穴中,一条泥鳅似的小东西金光闪闪,正兀自游走不息。

    呵!神仙?妖怪?通通都是狗屁!

    难道,他能够向世人坦言,十年之前,七岁的他,不幸孤身踏入九重宫阙,游走了十天寻不到出路,最终在濒临死境的时刻,竟活生生咬死了一条“龙”么?

    谁他妈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瘦骨嶙峋,皮包骨头,有角没角什么的早已记不清了,长得跟泥鳅似的,全身加起来都没有半两肉,连鳞带甲吞了个干净也不过只是稍稍延续了他半日的性命而已,不过,幸好的是那时候肚子里面传来的丝丝暖流,曾经让他很是惊喜地发现了一个绝妙的用处——

    把那些暖流顺着经脉传送到眉心,他竟然,在这九重宫阙当中,能够短暂地看透那重重云雾!

    十年前,他压榨着这条倒霉催的小泥鳅硬撑着走出了九重宫阙;五年前,他依靠着小泥鳅保命活生生顶住了近在咫尺的ZH-3型微型核爆;两年前,他孤身入东京,更是凭借着小泥鳅的爆发劲道,一举斩掉日本神话!

    只不过,小泥鳅终究也不是那么乖巧的,三次借力,他三次重伤垂死,体内的经脉都近乎烧成了焦炭,要不是国医圣手邢老百般替他续命,恐怕他就算是能够侥幸成功地逃离绝境,也决计会一睡不复醒,成为植物人——那都已经算是最为乐观的估计了。

    精神完全集中,杨羽整个人都仿佛已经沉浸到了自己身体的内部,关元穴之内,杨羽只感觉自己好似凝成了一根针,又有如握紧成为了一双砂锅大的拳头,深吸一口气,当下对着那条兀自游走不息,还时不时吐着气泡儿玩耍的金色小泥鳅,就是一顿胖揍——

    小泥鳅东躲西藏,上蹿下跳,速度极快且更是显得狡猾无比,但关元穴开拓的气海终究只有那么丁点儿大,杨羽手上的劲道又十分不小,十拳十针当中总能中个一两下,狂扁毫不留情,每一次击中之后,都有丝丝金色的气流,从小泥鳅的身上一点点逸散开来。

    杨羽不敢有丝毫耽搁,慌忙指挥着这些气流顺着体内经脉往额头之上的印堂穴涌去,只不过十成里面,到有九成在运输的过程当中逐渐消失,也不知究竟去了哪里,仅有剩下的那区区一成,能成功抵达眉心俗称天眼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