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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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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间的烈日烤得大地焦枯,而早已习惯的士兵却分明没有太多的抱怨,只是用过午饭,大家都吃饱喝足之后,多少还是有着些休闲的时间,士兵们三五成群,或者在树荫下歇息、消除着上午训练的疲劳,或者是聚到一起聊天打屁,畅所欲言……

    军刀与程峰之间约定的赌斗,到现在为止,三场不过是才刚刚进行了其中的第一战而已,而接下来还有“兵棋推演”与“实战演练”两个部分,但前期的工作,自然也不是一时片刻便能准备好。

    因此,几人便是约定了申初两刻,也就是下午三点半的时候,前往五大都尉所在的营中重地进行“兵棋推演”那一场的对决,而现在,自然也是全都离开了这训兵的场所,各自去忙些自己的事情。

    军山大营真正严密的地方,是数百间小瓦房和营帐等构建而成的休息区,当然,白日里多半士兵都是在野外训练,纵然用饭也都未必会回到这里,所以此刻瞧来,除了各处执勤巡逻的岗哨之外,当真寂寥得紧。

    最中间的是五大都尉及其手下文吏工作和休息的地方——军营当中真正的重地,周围环绕的则是校尉、旅帅、队正等各级将官居住的场所,至于最底层的火长,因为需要陪着士卒同住,自然没有单独的房间供给。

    当然,这军营休息区并不仅仅是睡觉所用,像是营中真正重要的各种文书资料、仓廪医药以及行军在外需要的将帅旗帜、各种辅助作战用的地图、兵棋、沙盘之类,也全都是集中于此。

    之前程峰定下与军刀的赌斗以后,自然遣了人回来禀报他的老爹——也就是军山大营第一都尉程亚金,后者虽然不悦,但毕竟程峰已经当着数千人的面开了口,他纵然再是不喜,也不得不安排人手准备“兵棋推演”的相关事宜。

    ……

    军山大营,休息区,原属于陆家二少爷陆羽杨的校尉小院。

    其实说是小院,也不过才有三五间极为简朴的小瓦房,且,甚至连院墙都没有,而仅仅只是象征性地围了一圈篱笆——

    如果陆羽杨并非是陆家二少爷的话,恐怕,甚至连这样的一座小院落都至少要同两个以上的校尉共用才行,而现在,自然多少还是占了点自个儿老爹——堂堂余杭郡尉陆中庭陆大人的便宜,不至于当真沦落到要去与其他人共挤在一个屋檐下。

    只是,此刻的陆羽杨,却早已经没有了半点身为陆家二公子、军山大营一团之长、年轻有为的实权校尉那般意气奋发的模样——若非陆三少亲自引见,甚至,连杨羽也都绝对不敢相信,眼前这病卧榻上——瞧来甚至足以做陆三少老爹的人物,竟然,仅仅只是他的兄长?

    陆二少面色蜡黄,骨瘦如柴,病恹恹地像是已经丢了半条命,凌乱的头发好似秋后的枯草,见到杨羽进来,他一手扶着床沿想要坐起,挣扎了许久却是分明都已经办不到,甚至连打招呼的时候,也都是一字几顿,显得有气无力,几乎连完整的话语都已经说不出来……

    究竟是怎样的经历,居然能够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之内,就将一个原本强壮得跟头牛一般无二的铁血汉子——折磨成这个模样?

    几乎是见到他的第一眼,杨羽便感觉到了极为不寻常的味道——身为堂堂陆家二少爷的陆羽杨,在军山大营当中从军五载,先后担任过各级将官,完全是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一点点经受着磨砺成长起来的他——又怎么可能因为区区一次失败的打击,就陷落到今日这般的地步?

    这其中,必定有着些不可告人的隐秘!

    看到杨羽这般怔神、显然是难以置信的模样,陆三少嘴角眼中,分明流露出来几许苦笑,走到近处扶着自个儿兄长躺好之后,又替他仔细掖了掖胸口的薄被,随即,方才望向杨羽低声地道:

    “小羽察觉到有什么不妥了?”

    杨羽沉默着点了点头,陆家二少爷现在身体的状况,绝对不可能仅仅是因为遭受打击之后“积郁成疾”所能够造成的!

    此时陆羽杨目光微显祈求地望着两人,枯裂的嘴唇艰难地动了动,喉中咕哝作响,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意味,他凄凉如落日的眸子当中,分明连神采都已经涣散了多半,仿佛是有着一种垂暮的死气,纠缠于他年轻的身上,挥之不去。

    陆三少坐到床边,伸手轻轻揉了揉自个儿兄长的昏睡穴,不多时,原本挣扎着似乎是想要同两人传达些什么的陆家二少爷,便是凄楚地阖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显然是陆三少有些什么不愿意让他听到的话语,想要说与杨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