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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似呢喃,似困咒。

    殿内四角摆着仕女跪地青铜烛台,手中托着烛心,烛火微亮,将殿内的陈设照得仿佛镀上了一层若有似无的金。

    金丝楠木雕花缠玉三开屏风后头是一张龙榻,明黄色的帐幔一头被床钩钩着,另一头便轻巧得耷拉在床沿,床沿旁正立身站着一个人,面上带着谄媚的笑,小心翼翼得等着床榻上躺着的人唤他:“禄禧。”

    “奴婢在。”那人嗓子奸细,一听着声便知晓是个胯丨下无三两肉的。

    床榻上躺着的正是圣上,只见圣上眉头微蹙,似有什么烦心的事体,只有面上透着的诡异的红润。

    那禄禧见状,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圣上可是为着何时报静瑶殿下病逝的消息而劳心?”

    帐内之人没有应,只有一声沉而浊的喘气声。

    “殿下既去了那也是死得其所,圣上心头莫要牵挂了。”

    “朕,倒觉有些亏欠于她。”圣上终于开了口,可面上瞧来却无悲泣之色,只是微眯着眼,享受到丹药的后劲,有些飘飘然。

    “圣上心善,竟还为着个妖物托生的东西不舍,她本就不祥,克死生母,是国师发现她的血有奇效这才寻个由头留她至今,若非如此,早就在冷宫就将她处死了。”

    “原派她去道清观潜心道法便是为着将她身上的浊气污秽好生去一去,先头您染恙,这才将她提前召回了,她命该如此,您何须挂怀。”

    “何况,为圣上之龙体有功建,是那妖孽的福分。”

    “至于何时发消息,只说是先头侍疾劳累了,听闻她原就有旧疾,这般打发了便好。”

    能在圣上跟前伺候的,都是个人精,圣上先头所言,哪里真的是觉对苏婳婳有亏欠,不过是想落个情深义重父慈子不孝的名声罢了,如今禄禧将宽心的话说得差不多了,眼波微动,转头便说起了旁的,“多亏了国师,将她的血炼成了丹药,瞧您眼下这气色,倒如二十年前似的。”

    说罢,眸中全然是羡慕之色。

    龙榻上之人闻言,顿时来了劲头,挣扎着要从床榻上爬起身。

    只见床榻上伸出一口形容枯槁的手,颤颤巍巍的手背上青筋满布,褐色的斑点更是随处可见,继而便听见那人沙哑又滑稽的声音。

    “当真?快,拿镜子来瞧一瞧,快!”

    禄禧闻言,含笑应下,转头便去拿镜子,口中还不停得夸赞道,“自然是真的,奴婢哪里敢骗您啊,奴婢瞧着,明儿便能让贵妃娘娘前来伺候了。”

    说罢,口中噙着讨好又瘆人非常的笑意,行至台前,禄禧正要将沉重非常的铜镜拿起,冷不防在铜镜里头看见一人正立身在帷幔后头,眼神冷凝骇人,面色苍白,正直勾勾地望着他。

    蓦得,禄禧“啊”的一声,手中一松,那铜镜便摔倒在地,滚了两圈至那人的足边才停住,上头被捶打过千百遍的铜片被这么一摔便显得有些凹凸不平,骤然一瞧,镜中那人的脸透着怪异的肃杀之气。

    到底是在圣上跟前当差的,便是在殿内瞧见了这样险些吓破胆的一幕,不过一瞬,便又能强自镇定,只见禄禧颤巍得抬起兰花指,朝那人一点,“大胆,擅闯圣上寝宫,该当何罪!”

    此时,正躺在床榻之上的圣上自然也听见了声响,颤微着声线,从床榻上挣扎着坐起身,又从帐幔里探出身子,“谁?!”

    话说出口,却无半点威严,惊慌又无比。

    至此,金色楠木屏风后头的身影朝前迈了一步,从阴影中现出真身,正是江逾白。

    他肌肤本就透着白皙,可如今瞧着,眸中皆是违戾之色,面上的白眼下在昏黄的烛光之下如鬼魅一般。

    煞白,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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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静地恍若针落,倒是禄禧先反应过来,怔楞了一瞬,待瞧清了来人,心下回转之际,便展颜谄媚道,“原是少师。”

    听着禄禧的声儿,那惊慌失措的圣上狂跳的心亦随之安定了下来,屋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望着不发一言的江逾白,因着不知其用意,禄禧又出声,“少师先头教导静瑶殿下很是辛苦,今日漏液前来……”

    后头不曾说完的话,禄禧再也说不出口了,因着江逾白已然用术法,捏着他的脖颈,隔空横臂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眸中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