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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山重水复
云与绯本来还想说些“感谢宗门教导，愿掌门早日证道”的客套话，然而稍稍回想一下原主的记忆后，她半句客套话都懒得说。
原主在凡间有亲戚，每年吃穿用度都是家里准备的，除此还有上供给龙传山的万两黄金、灵石。至于修行，原主表面上就是个不起眼的五灵根，亲传师父五年前就过世了，在宗门大比前，掌门为数不多注意到她的几次，都是因为一些毫不重要的小事儿在叱责她，从没有指点、帮助过她修行。原主能修炼到筑基后期，完全靠她自己一步一个脚印。
在掌门几乎变形的怒视下，以及唐皓天错愕睁大眼的注视中，云与绯慢悠悠打个哈欠，问：
“听不懂人话吗？”
“我想我说得很清楚了——我云与绯，从今天开始，出师了。”
云与绯没打算在龙传山多待，说完便转身，缓步走向下山的阶梯。
掌门猛地向前一步，戒尺拦在云与绯身前。云与绯回头，不解地看他，他表情几乎炸开，怒吼出声：
“你、你……你以为龙传山是什么地方！你一个五灵根废物，若不是你家为宗门捐数十万灵石，修缮宗庙，我龙传山怎么可能同意你入门做个内门亲传弟子！你倒好，说走就这么走了？”
“你家里人便是这样教你回报师尊的教养之恩的？”
“不然呢？”云与绯回想原主的记忆，差点笑出声，“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内门亲传弟子，却将我分配到早已闭关多年的落远长老门下，五年前师尊他出关时，已是一抔白灰。你们毫不在意，是我将师尊埋于山脚松树下。你们对我，有什么教养之恩？”
“这、这……”掌门愣了一下，很快再度皱起眉怒声道，“云与绯，你一身修为，总是龙传山所赐！若不是我龙传山的灵气供养，还有入门时的修行口诀，你又怎能修行？”
一直沉默的戒律堂堂主也走过来，淡声道：“依照门规，被逐出宗门者，一身修为理应还给宗门。云与绯，你若执意要走，我不拦你，但……”
“不劳堂主费心，”云与绯打断他的话，直言道，“我的灵根已经毁了。”
“清晨那道天雷给劈毁的。”
云与绯垂眸，睫毛轻微地颤了颤。这道天雷留在她体内，化作系统，但她隐隐有种感觉……这道雷，虽然原文中没有提到，但它本该是原主雷劫中的一道。
……原主结丹的雷劫。
如果原主好好养伤，如果原主没有被罚跪，如果原主体内灵力没有被封住，她是可以结丹的。却因为宗门和唐皓天的种种骚操作，弄得她灵根损毁。
掌门怔了一下，他这时才发现，从刚才他便探查不到云与绯身上灵力起伏，不是因为封了云与绯的灵力，而是因为她的灵根……她的灵根被劈毁了！
灵根是修真者的命根子，只有拥有灵根，才能操控自己的神识，以及感知到天地间的灵力，并且吸收灵力、积聚在灵府中。灵根一旦毁了，就几乎不会再有修好的可能，从此以后，便只是一个感知不到灵力的普通人，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
世间凡人千千万，千万人中能有一人有灵根，感知得到灵气的存在，就已经很不错了。作为一个不能修行的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可耻的，问题是，曾经有过灵根，修行过，看过更大更广阔的无边世界，再被迫退回当初那个井底蛙一般的凡间小世界，得有多痛苦？
云与绯神情很淡，仿佛灵根被毁的压根儿不是她。但周围人的脸上，难免带上一丝丝怜悯、嘲讽，还有嗤笑。
掌门握着戒尺的手收回几分力度，云与绯推开面前的戒尺，继续缓步往阶梯走。
“云与绯！”掌门仍然厉声喊她，说出的话却完全不同了，“你灵根毁了，离开我龙传山还能去哪儿？哪个宗门愿意收留一个灵根被毁的废物？”
周围吵吵嚷嚷的嘲讽声再度响起，清晰地传进云与绯的耳中。
“是啊，没了灵根和修为，山下一条野狗都能把她咬死，她能去哪儿？”
“一个凡人，还能去哪儿？回凡间的家呗，我记得她是不是蜀国的公主？”
“可我怎么记得……她当初上山，也是被蜀国皇室当做累赘赶出家门的？她家每年给宗门捐那么多钱，不就是害怕她回去吗……”
“云与绯！”掌门再度出声，吼声震天，他脸上愤怒的情绪散去一些，反倒添上几分高高在上的怜悯，他姿态很足地说，“既然你灵根已经毁了，我便不再多罚你。唐皓天也愿意原谅你偷学剑法，从此你安安分分留在宗门里，这事儿便过去了。”
“对，师妹，你何必……”唐皓天本想追出去抓住云与绯的手，云与绯却在这时回头了，淡漠决绝的表情看得他一愣，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也没有勇气再上前，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不停翻腾。
唐皓天居高临下，低头关切看着云与绯，这时他的关切是真心的。
而掌门侧目看她，和周围别的人一样，目光中透着傲慢和怜悯，像是在看一只差点被赶出家门的瘸腿狗。
好像在说，他们好心收留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们毁了她的一切，这时又用虚伪的怜悯面对她。
云与绯深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知不觉握成拳头，她握得很用力，手指却依然颤抖得厉害，压根无法握紧。她垂下眸子，吸入肺的气息分明是冰凉的，她却感觉有团火在烧。
她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的。
灵根修好的可能很渺茫，她知道。但她也知道，原文中，原主的灵根是修好了的，既然原主可以，那她一定也能找到方法。然后回来报仇。
她以为龙传山的弟子，还有掌门、唐皓天口中的话，对她来说，就是个笑话而已。
原主在凡间有亲戚，每年吃穿用度都是家里准备的，除此还有上供给龙传山的万两黄金、灵石。至于修行，原主表面上就是个不起眼的五灵根，亲传师父五年前就过世了，在宗门大比前，掌门为数不多注意到她的几次，都是因为一些毫不重要的小事儿在叱责她，从没有指点、帮助过她修行。原主能修炼到筑基后期，完全靠她自己一步一个脚印。
在掌门几乎变形的怒视下，以及唐皓天错愕睁大眼的注视中，云与绯慢悠悠打个哈欠，问：
“听不懂人话吗？”
“我想我说得很清楚了——我云与绯，从今天开始，出师了。”
云与绯没打算在龙传山多待，说完便转身，缓步走向下山的阶梯。
掌门猛地向前一步，戒尺拦在云与绯身前。云与绯回头，不解地看他，他表情几乎炸开，怒吼出声：
“你、你……你以为龙传山是什么地方！你一个五灵根废物，若不是你家为宗门捐数十万灵石，修缮宗庙，我龙传山怎么可能同意你入门做个内门亲传弟子！你倒好，说走就这么走了？”
“你家里人便是这样教你回报师尊的教养之恩的？”
“不然呢？”云与绯回想原主的记忆，差点笑出声，“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内门亲传弟子，却将我分配到早已闭关多年的落远长老门下，五年前师尊他出关时，已是一抔白灰。你们毫不在意，是我将师尊埋于山脚松树下。你们对我，有什么教养之恩？”
“这、这……”掌门愣了一下，很快再度皱起眉怒声道，“云与绯，你一身修为，总是龙传山所赐！若不是我龙传山的灵气供养，还有入门时的修行口诀，你又怎能修行？”
一直沉默的戒律堂堂主也走过来，淡声道：“依照门规，被逐出宗门者，一身修为理应还给宗门。云与绯，你若执意要走，我不拦你，但……”
“不劳堂主费心，”云与绯打断他的话，直言道，“我的灵根已经毁了。”
“清晨那道天雷给劈毁的。”
云与绯垂眸，睫毛轻微地颤了颤。这道天雷留在她体内，化作系统，但她隐隐有种感觉……这道雷，虽然原文中没有提到，但它本该是原主雷劫中的一道。
……原主结丹的雷劫。
如果原主好好养伤，如果原主没有被罚跪，如果原主体内灵力没有被封住，她是可以结丹的。却因为宗门和唐皓天的种种骚操作，弄得她灵根损毁。
掌门怔了一下，他这时才发现，从刚才他便探查不到云与绯身上灵力起伏，不是因为封了云与绯的灵力，而是因为她的灵根……她的灵根被劈毁了！
灵根是修真者的命根子，只有拥有灵根，才能操控自己的神识，以及感知到天地间的灵力，并且吸收灵力、积聚在灵府中。灵根一旦毁了，就几乎不会再有修好的可能，从此以后，便只是一个感知不到灵力的普通人，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
世间凡人千千万，千万人中能有一人有灵根，感知得到灵气的存在，就已经很不错了。作为一个不能修行的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可耻的，问题是，曾经有过灵根，修行过，看过更大更广阔的无边世界，再被迫退回当初那个井底蛙一般的凡间小世界，得有多痛苦？
云与绯神情很淡，仿佛灵根被毁的压根儿不是她。但周围人的脸上，难免带上一丝丝怜悯、嘲讽，还有嗤笑。
掌门握着戒尺的手收回几分力度，云与绯推开面前的戒尺，继续缓步往阶梯走。
“云与绯！”掌门仍然厉声喊她，说出的话却完全不同了，“你灵根毁了，离开我龙传山还能去哪儿？哪个宗门愿意收留一个灵根被毁的废物？”
周围吵吵嚷嚷的嘲讽声再度响起，清晰地传进云与绯的耳中。
“是啊，没了灵根和修为，山下一条野狗都能把她咬死，她能去哪儿？”
“一个凡人，还能去哪儿？回凡间的家呗，我记得她是不是蜀国的公主？”
“可我怎么记得……她当初上山，也是被蜀国皇室当做累赘赶出家门的？她家每年给宗门捐那么多钱，不就是害怕她回去吗……”
“云与绯！”掌门再度出声，吼声震天，他脸上愤怒的情绪散去一些，反倒添上几分高高在上的怜悯，他姿态很足地说，“既然你灵根已经毁了，我便不再多罚你。唐皓天也愿意原谅你偷学剑法，从此你安安分分留在宗门里，这事儿便过去了。”
“对，师妹，你何必……”唐皓天本想追出去抓住云与绯的手，云与绯却在这时回头了，淡漠决绝的表情看得他一愣，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也没有勇气再上前，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不停翻腾。
唐皓天居高临下，低头关切看着云与绯，这时他的关切是真心的。
而掌门侧目看她，和周围别的人一样，目光中透着傲慢和怜悯，像是在看一只差点被赶出家门的瘸腿狗。
好像在说，他们好心收留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们毁了她的一切，这时又用虚伪的怜悯面对她。
云与绯深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知不觉握成拳头，她握得很用力，手指却依然颤抖得厉害，压根无法握紧。她垂下眸子，吸入肺的气息分明是冰凉的，她却感觉有团火在烧。
她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的。
灵根修好的可能很渺茫，她知道。但她也知道，原文中，原主的灵根是修好了的，既然原主可以，那她一定也能找到方法。然后回来报仇。
她以为龙传山的弟子，还有掌门、唐皓天口中的话，对她来说，就是个笑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