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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小楼昨夜又东风(4)

    清燃。

    清燃!

    师尊!

    扶摇派内原先囚禁清燃的水池,现下成了一池的血水,一张黄金犼的皮毛浸泡于其中。

    湚离循着气息而来,见状一掌拍起了所有的池水,黄金犼的皮毛腾空而起,却不见池水中的清燃,这里的气息如此的浓郁,他以为清燃会在这池水中,却不曾想这一池都是用她的鲜血所兑。

    湚离看着这满天落下的血水,双眸逐渐泛红,他方才一掌将在场的所有修道之人震得心神具荡,内息不稳,此时周身威压一释,所有人都难以起身。

    上渊见状直接从远处袭来,出掌对上了湚离的妖力。

    “清燃在哪?”

    上渊挑眉,“谁知道呢,或许死在某个角落了吧,被取了那么多血,不知她得知那些血根本就没有用来治疗瘟疫,而是泡了这犼皮,会是怎样的神情呢?”

    湚离闻言直接召出一柄陌刀,朝着上渊砍了过去,“她如此心怀天下,你们却利用她,欺骗她?!”

    上渊抬手撑开结界,湚离挥刀直接劈开,在前者的身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上渊迅速后撤,他低头看了眼身上的伤口,突然大笑了起来,接着他抬眸看向湚离,“你有此等神力,为何不同我们一起杀上天界去?把昊天老儿从那神座上拉下来?!”

    湚离见清燃也不在扶摇派,便收了陌刀准备离开,对于上渊的提议他丝毫没有兴趣。湚离身为妖界共主,最主要的便是管束地界里的妖魔鬼怪,以及镇守八百里血海,而这些人是何等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若是让他们做了三界的主宰,怕是又会成为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

    “湚离!你为了一个女人,连妖魔的血性都没了,你妄为妖界共主!”

    湚离嗤笑了一声,飞身离开了扶摇派,路过无名岛时他心念一动,随即落在了这片让他感触颇深的土地上。

    他在身为长野之时,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尽百年的时光,伴在清燃身侧,受她庇佑,却总给她添麻烦。

    湚离觉得自己对不起清燃。

    一只黑色的小勾陈突然从一旁的草丛内跳了出来,它扑着面前飞舞的蝴蝶,因为四肢力量柔弱,不小心扑倒在地,它爬起来甩了甩身上的毛,继续朝着蝴蝶而去。

    湚离的目光被它吸引了过去,片刻后小勾陈也看到了湚离。

    小勾陈颇为大胆地走向湚离,好奇地皱皱小鼻子闻了闻他的衣角,随即摆出攻击的架势,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威胁声。

    湚离蹙眉,他没有闲心同这头幼兽玩耍,于是俯下身对着幼兽的额头弹了一下,或许因为力道有些大,幼兽直接仰倒在地。

    幼兽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自己翻了过去,因受了欺负,呜呜地哭着钻进草丛跑远了。

    湚离见状也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他穿过层层的灌木丛,终于在一处树枝包拢成蛋的地方找到了那只幼兽。

    幼兽正缩在一件带血的外袍里低声啜泣,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衣服上,见湚离跟了过来,害怕地往里缩了缩。

    湚离见外袍有些眼熟,直至看到袖口处虞美人花的刺绣,才发觉这居然是清燃的衣裳,他看着那头黑色的勾陈幼兽,顿时心中大骇。

    湚离算了算日子,满打满算清燃此时也才是八个月的身子,但是眼前的这头幼兽居然是他和清燃的孩子?思及此处,湚离心中燃起了一股熊熊的怒火,那群人居然害得清燃早产,怪不得这头幼兽这么羸弱。

    湚离四下看了看,此处清燃的气息微弱,若是她在此地身亡,那么四周应该都是她的气息。

    湚离只能心怀最好的打算,生产之时这头幼兽还算有些善念,没有往死里折腾清燃,她还活着,只是不再此地,但是倚着她如此宝贝这崽崽的模样,应该不会丢下崽崽独自离开,期间大概发生了什么湚离不知晓的事情。

    幼兽哭得伤心,它睁眼就不见母亲,只能依着外袍上母亲残留的气味而盘踞于此,此时却出现了一个颇为强悍的人,不仅欺负它,还要抢母亲留下的东西。

    湚离见状心软了几分,他将手伸进树蛋中抚摸幼兽,却被它一口咬住了手指。

    幼兽眼中含着泪水,嘴里虽然还没有长齐牙齿,也奋力咬着湚离的手指,生怕他取走母亲的衣裳。

    湚离捏着幼兽的后颈一把将它从树蛋中拖了出来,厉声吓唬道:“别吵,知晓本座是谁吗?”

    湚离见幼兽的脖颈上挂着枚坠子,便抬手将它拽了下来,坠子落于他的手中倏地变成了一块鳞片,漆黑中泛着血光,这是湚离丢失的那块护心鳞。

    湚离自己不会照顾幼兽,打算先将它送回妖界让煦风和银峥帮忙照顾,然后再回来找清燃。

    一旁的树木突然化成一个小童子,他现身后便俯身对湚离一施礼,狐疑地问道:“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何要动我家幼崽?”

    湚离轻笑了一声,他如今已经不戴面具,模样自认好认,“树童,这才过了多久,怎么这就不识得我了?”

    树童左右看了看,满心疑虑,有些不确信地问道:“你是长野师兄?”

    “是我。”

    树童一蹦三尺高,高兴地围着湚离转了几圈,“长野师兄,我就知道你肯定没事。你怀里的可是上神的孩子,你可要好好待他。”

    湚离将外袍从树洞中取了出来,将幼崽胡乱地一裹便抱在了怀中,“师尊还好吗?她现下在何处?”

    树童如实道:“上神用与白剑做阵眼镇住了八荒海后便去了天界,现下算算也有几日了,也不知何时回来。”

    湚离闻言得知清燃还活着,悬着的心便落回了原处,“我先安置这幼兽,若是师尊此时回来了,你告知她去妖界寻我。”

    树童点了点头,“知道了。”

    幼兽得知自己要离开这里,使出了吃奶地劲儿,奋力挣扎着,呜呜地抗议着。

    湚离见状无奈地捏了捏幼兽的小爪子,“别闹了,知晓本座是谁吗?本座是你老子,幸亏你血脉觉醒,没得个狼崽子的模样。”

    幼兽闻声更加的气愤,直接伸出稚嫩的爪子在湚离的脸上挠了一把,三道血痕便在他的脸上浮现,看起来颇为的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