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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雕栏玉砌应犹在(3)

    湚离闻声松手后退,他双眸赤红地看了眼门口的树灵,随后才对清燃说:“他就是血海之骨,枯木的树灵。”

    清燃起身,她伸手揉着肩膀处向树灵走去,随即抬手施礼,“前辈,冒昧前来打搅,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树灵有所顾虑地看了湚离一眼,他现下一改原先白胡子邋里邋遢的模样,成了位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他见清燃周身萦绕着一股熟悉的气息,便能确信当年那两株肉太岁的去向。

    树灵上下打量了一番清燃,不过短短三千年便进补两株肉太岁,他敢断定面前的这位上神在湚离心中的非常不一般。

    “清燃上神,老夫在人间有个名字,你大可唤我风闲。”

    湚离冷笑一声,“本座看你真是又疯又闲。”

    风闲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湚离,随后悄声对清燃道:“共主近日是否肝火旺盛,小解短黄?”

    “滚!”

    “先不讲他的事情。”清燃请风闲落座,将缩小的枯木取了出来,“鬼王上渊意欲召唤封将,现下只剩血海之骨未得手,所以我希望你为了己身的安全,以及天下的安危暂时回到血海之中。”

    风闲面露难色,他看了一眼清燃掌中的枯木,随即道:“我明白上神的心情,但我这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怕是需要拖延几日。”

    清燃蹙眉,“尽量避免夜长梦多。”

    风闲颔首,“我明白,但是我已经在长安街上摆了义诊摊子,这才刚刚出诊。我急忙过来,摊子还是请别人帮忙看着,怎样也不能失信于别人,不如上神等我到黄昏。”

    清燃思忖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风闲。

    风闲欢欣雀跃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准备出门,接着他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探头对湚离说:“共主,你肝火旺盛,我建议你食些黄连来败火!”

    湚离正侧躺于榻上瞧墨珏睡觉,听到风闲的话也仅是懒懒地抬眼睨了他一番,“谢你关心啊。”

    风闲笑眯眯地说:“不用谢。”

    湚离神情厌厌地摆了摆手,“快滚。”

    风闲道:“得嘞,不用您送了,我忙着呢,最近的病人都是奇形怪状的,回见。”

    “等等。”

    清燃出声喊住风闲,她突然想起岚满一事,若是扶摇派从她处取的鲜血未用于救治瘟疫上,也不知现下全人间的百姓如何。

    “风闲前辈来人间这么久,可听闻岚满一事?”

    风闲面露苦恼,“我自从离开血海以来,游历遍了整个人间,处处都有岚满人。我也只懂些医术,一路游治岚满人到此,不知上神可有法子救治这种瘟疫?”

    湚离闻言翻身而起,从屏风后直接绕了出来,他挡在清燃面前神情不善地对风闲说:“快滚。”

    风闲拍了拍湚离的肩膀,“伙计,火气别这么大。我走就是了,何必让我滚呢。”说完,他便甩开了扇子,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走出了客栈。

    清燃伸手扯住湚离的衣袖,开口道:“你在此看着珏儿,我去长安街那边看看。”

    湚离冷笑一声,“你是否觉得以你一人之性命拯救天下之人是值得。那珏儿还未出生之时,你便以身犯险,害他不满足月出生,难道你也不为他着想吗?你身为上神,你为天下人,我明白。但是你也身为一个母亲,你当初是否为珏儿着想过?”

    清燃冷眼看着湚离,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湚离见状狠狠将桌子捶碎,他这时才猛然想起煦风说的话,觉得自己可能伤到了清燃的心。

    煦风曾经说过清燃将墨珏养护的很好,神妖胎在孕育之期缺失了任何一方的气息呵护还能像现下这般健壮,清燃的孕期过得必定辛苦,纵然现下的墨珏已经算弱的,好在健全。但是,清燃绝不会是鲁莽行事之人,当时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才答应取血救人,只不过中途出了差错。

    墨珏醒来还未睁开眼便生出小手要抱。

    湚离见状默不作声地将墨珏抱了起来,轻轻地拍了他一番,取了羊奶让他喝些醒神。

    墨珏盯着湚离辨认了片刻,随后才十分不安地四下寻找起清燃。

    湚离说:“珏儿想娘亲了,爹爹带你去找好不好?”

    墨珏听闻用力地点了点头,小身体往门口的方向用力,“找,找,找娘亲。”

    长安街是兰城的主街,十分的热闹繁华,现下却无人敢靠近,因为有高人在此摆了义诊摊,说是有治疗奇病的法子,除了各种疑难杂症,来得便多是岚满病人。

    对于凡人来说岚满在体内生长得并不快,因为他们不似修道者那般整日催动真元,所以岚满在凡人体内潜伏期长,如此一来有利有弊,好处便是不会像修道者那般死得快,坏处便是一旦岚花长至颅内,即刻暴毙。

    岚满是黄金犼体内的毒,寄生于活体内,进入活体后先从脚部开始往上生长,从腰部往上便有蓝色肉花长出,从哪发现有肉花长出,便能说明犼毒至少已经蔓延至生花之处。

    距离岚满病发至此的几个月光阴里,也仅仅是有人的花朵从手掌处生了出来。

    风闲看了看那人的手腕处,不禁有些感慨,“您这是揪过?”

    老妇人满面愁容拨弄着那朵蓝色的肉花,“谁知道这是什么呢,总不能让家里的孩子们担心吧,揪不下来,就只能剪掉了,谁知道它第二天又长出来了。”

    风闲取了只瓷碗,从中捏了些褐色的药粉撒在了老妇人手腕的蓝花处,只见那朵蓝花迅速枯萎,最终从腕处的伤口脱落。

    老妇人见状大喜,起身便要给风闲作揖,“神医呐,您真是神医呐。”

    风闲苦笑着将老妇人扶起,“我这指标不治本,你可千万别拿我当神医呐。”

    老妇人激动地抹起了眼泪,“我这老婆子还能活几年了,只要别让儿女见了担心就成。神医呐,我这病不传染人吧。”

    风闲如实道:“不好说,这病到了后期会发狂。”

    老妇人震惊地说:“啊?这可怎么办啊?”

    “风闲前辈。”清燃说,“借一步说话。”

    风闲笑着跟老妇人道了句失陪,便跟着清燃走远了几步。

    “上神何事,可是有法子解这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