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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1)

    随后,清燃便前往灵犀国与青丘国助他们击退鬼王上渊。

    落日当头,战场上一片萧条,黄昏之色镀在血流之上,苍凉悲怆之意油然而生。

    胡云溪伸手一抹脸上的鲜血,只奔清燃而来,随即笑着说:“师尊,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清燃微微颔首,“你同棪棪都没事吧。”

    胡云溪摇了摇头,“没事,我们都很好,棪棪有崽崽了,很快你就能看到我们的崽崽了,只希望那个时候天下太平,我和棪棪的崽崽能无忧无虑的生活。”

    清燃垂眸道:“一定会的。”

    胡云溪说:“来吧师尊,我带你去看棪棪和我父王,自从八荒海动荡之后,我们师徒相见匆匆,离别也匆匆。婚宴上的事,我和棪棪都未好好感谢过师尊,若不是你,怎么会有我和棪棪今日。”

    清燃摇首拒绝道:“不了,师尊还有些事,等天下安定之后你我师徒二人再相聚。”

    胡云溪咧嘴笑道:“好,当时候我备好秋梨花,好好招待师尊,还有小墨珏。”

    清燃道:“回去吧,怀孕不易,好好照顾棪棪,”

    胡云溪想起胡棪棪孕期难受的模样,顿时归心似箭,“好,师尊,我就不送你了。”

    青丘狐军大捷后鸣金收兵,他们高呼着把酒言欢。

    清燃往青丘国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边的热闹似乎也感染了她,驻足了片刻后便转身离开。

    尔善现身于清燃面前,他气定神闲地绕过清燃往青丘国的方向走了几步,感叹道:“真热闹啊,可惜啊,那些热闹不属于你,当然也不属于我。”

    清燃用与白剑拦住了尔善的去路,“别再往前一步了,那边永远都不会属于你。”

    尔善抬指弹了一下剑身,“确实不属于我,但很快便是我的了,那边之前是属于你的,但是你执意离开了。清燃,我记得你的孩儿刚出生没有多久,你怎么忍心离开呢?你这做母亲的真是差劲啊。”

    “住口!”

    清燃挥剑刺向尔善,“我的事情,不需你来评头论足。”

    尔善抬手夹住与白剑的剑身,俊美的面上划过一丝的惊诧,“清燃,你的神力下降的很快,你若处于鼎盛时期尚可能同我过几招,现下你在我手下将毫无生还的可能。”

    清燃道:“如此不正合你的意愿吗?杀了我,便再无人阻你,你可以轻而易举地破开大封,大举进攻神界,去向天道讨个公道。”

    尔善嗤笑一声,“那便如你所愿。”说完,他周身的力量暴起,一股清燃从未见过的力量猛地向她袭来。

    清燃丝毫不敢懈怠,举剑阻挡,她恍若觉得自己似乎在以浮游之力撼天动地。

    与白剑瞬间断裂,清燃单膝跪地,偏头吐出一口鲜血。

    尔善说:“清燃,逃命去吧,你五脏六腑皆被我震伤,已经无力回天了,留你些时间跟你的孩儿做个告别,也算我做了件善事。”

    清燃摇摇晃晃地起身,她迅速双手掐诀,一道强光一闪而过,随即如同暴雨梨花般地冲向尔善。

    尔善吃力地躲闪着,清燃的神力如同银针一般,突然有那么一条擦过了他的脸颊,留下细细的血线。

    “你疯了?!”

    清燃耗尽了力气,跌坐在地,她抬眸看向尔善,“我即便是耗尽最后一滴血,也会同你拼到底。”

    尔善抬手抿去脸侧的血线,他有些不解地问道:“你这又是为何?”

    清燃喘息道:“为了墨珏,为了那些千千万万未出生,或者已经出生的孩子,他们都未曾看过这个世间一眼。当他们去看这个世间时,它不应该被战乱侵蚀得千疮百孔,他们的父母不应该是阶下囚,他们不应该食不饱餐。”

    尔善怒道:“即便是我讨回公道,我做这三界主宰,这世间照旧如此,你为何总想着千方百计的阻我?”

    清燃摇了摇头,“尔善,世道不同了。当年盘古开天辟地是必然,你们不愿有所舍弃,便注定要被镇压。这方天地一直都在选择,人活着也在选择,你既然要选择了一条路,就要承受所带来的后果,现下为何要像一个撒泼耍赖的小孩子呢?当年你输了便是输了,现下想卷土重来,有人前来阻挠也是必然。只怕是当年也是亦如此,你明白吗?我们各为所求,所求不同,自然对立。”

    尔善道:“你冥顽不灵,我只想让鬼神一族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离开,你的孩儿若是常年被关押在黑暗之中,你是否也想不顾一切阻挠地救他?哪怕有千万人阻挠?!”

    清燃默不作声地看向尔善身后的战场。

    尔善也随之望去,“你是说你不会做出这般生灵涂炭的事?”说完,他便嗤笑一声。

    “清燃啊清燃,你不是我,你怎么会懂?你怎能知晓换位之后的所作所为,不会生灵涂炭呢?!我们做错的仅仅是你口中所谓的没有做出选择?”尔善上前一把抓起清燃的衣襟,强迫她看向自己,“我问你,我们何错之有?这如同人界的国家间的斗争一般,现下两个国家,我们好好的安居乐业,突然有一天被人强迫国门,外敌将我们全部关押在一起,然后在我们的国土上耀武扬威,你说错的到底是谁?!”

    清燃摇了摇头,“尔善,你不要强词夺理,我们所谈的基本是文明开化,前人之鉴正是后人之基,这跟人界的国家斗争是两码事。不开辟出三界,这个世间如何前进,凡人用短暂的生命开辟出无限的可能,这是鬼神所无法做到的,这也是我们的这些神仙所无法做到的,长久的生命只会让人忘记前进,安于现实。烟花正因为短暂而绚丽,它若久久挂于空中不散,你必定也会觉得索然无味。”

    尔善看了一眼清燃衣领下的痕迹,突然讥笑了一声,“看来清燃的床笫之事倒是放浪大胆。”

    清燃蹙眉,她伸手拢了一下衣襟,“这跟我们现下所谈毫无干系。”

    尔善放开了清燃,“我倒要去看看你所谓的前人之鉴与后人之基。”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清燃长长地舒出一口浊气,这时才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绞痛,仅剩的神力只够她返回飘摇阁,再无力治疗自己的伤势。

    与白剑折了,清燃只能用松云留下的树枝来画符咒,不舍昼夜地将整个无名岛画满。

    在第八个白日,汪洋的八荒海之上飘来一艘小船,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少年躺于船中,他脸上盖着翠绿的芭蕉叶,浑身散发着一股悠闲安乐之息。

    清燃看着那艘小船靠岸,双眉紧紧地拢了起来,她抹去呛咳出来的血沫,上前用树枝挑开了少年脸上的芭蕉叶。

    强烈的阳光将少年从睡梦中唤醒,他起身见自己到了一处崭新的地方,不仅蹦跳着欢呼雀跃起来。

    “神仙姐姐,你是不是清燃上神?我这是不是到了无名岛上!?”

    清燃忍着不适问道:“你是如何来此?”

    少年下了船朝着清燃作揖,“有人说只要在这八荒海上漫无目的的飘荡,就能找到上神清燃的居所。”

    清燃问道:“你为何来此?现下这边不安全,我送你离开。”

    少年慌忙阻止道:“神仙姐姐且慢,我来此是希望神仙姐姐能解答我的疑问,问完问题我立刻便走。”

    清燃愁眉不展地看着少年,心想他能来此必定同她有缘,便对他说:“你讲。”

    少年道:“我们的小县是受扶摇派所庇佑,我从小便是听着神仙姐姐的威名长大的,今日一见姐姐果然是天仙一般的人物。我名唤萧鹤云,今年二十有四,想问姐姐的问题是为何我屡次难以高中,我挑灯夜读,头悬梁锥刺股,自认为十分的努力,放榜之时却依旧未有我的名字,莫非真的是我还不够努力吗?”

    “我心爱之人与我错过,老人言那并非我的正缘,眼看周围之人都有了家眷,我还是孤身一人,我真的会有举案齐眉的妻子吗?”

    “我为何总是事与愿违,究竟何时才能得偿所愿呢?排除我自身的原因,外力对于我而言为何总是如此大的阻力?我兢兢业业为何总是不得善终?!命运为何如此不公?”

    清燃垂眸掐指一算,“你的问题有些多,但是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同你浅谈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