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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假面

    祁阳的夏季在六月就形成了爆炸式的温度,绵延的炽热形成了密密实实的网,所到之处,焦躁难耐。隋氏总部顶层会议室,中央空调带来的凉爽,让人舒服极了,如果没有看到坐在主位上两个人不可言说的神色。

    隋南山坐在左侧首位上,神色冷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的人。隋尘霄斜斜的坐在椅子上,手里转着一只笔,嘴角似笑非笑,也同样看着隋南山。

    隋老爷子坐在正中,不怒自威,翠绿的烟斗放在桌子上,咳嗽了一声,点点头:“开始吧。”

    总裁一级助理李贤前两天就被总裁安排了今天的事宜,为隋尘霄上位铺路,今天的与会人员和讨论内容都是精心准备过的,隋尘霄可能看不出来,但是隋南山却知道。会议进行了半个小时,隋南山的脸色更阴沉了。

    “好,李助理点名的几个项目经理,准备一下,把项目的进展和现在存在问题,都在会上说一下,另外,二级以上的项目经理和总部的所有助理,一会儿都先自我介绍一下。”

    隋尘霄的新助理姓方,是个三十岁的男人,隋老爷子特意分配的。方尧先站起来自我介绍,最后一句说了重点“我是隋氏新任执行总经理隋尘霄隋总的一级助理,今后还请各位同事多多关照。”

    这句话,犹如水进油锅,火花四溅,再淡定的人,此刻也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今天与会的人不仅仅身居高位,且都是进隋氏十年以上工龄的人,甚至个别的因为上一辈的关系,还持有股份,重大的人事调整,居然没有经过董事会,直接空降,哪怕是隋氏的继承人,也得从基层做起,充分了解隋氏目前的业务项目以及发展的趋势,大到合作方合作项目以及对外扩张的方向,小到集团内部的人际关系、各级管理人员,怎么可能说说空降就空降,说上位就上位,这又不是过家家,谁不知道隋尘霄在祁阳得大名,家喻户晓的风流事迹,一掷千金的豪阔行为,一个吃喝玩乐的二世祖,说指点江山就指点,说执行总经理就能披上黄袍当皇帝吗?

    凭什么?

    窃窃私语的声音,此起彼伏的质疑,饶是脸皮奇厚如隋尘霄,也有些尴尬,他咳嗽一声,看了一眼明显看好戏的隋南山,眼波一转就看向与会的其他人。

    众人还在私语,就听见上面传来声音,抬头就看见隋尘霄俊逸的脸上,神情严肃,他手指敲了敲桌面,吐了两个字:“安静。”

    顿时,针戳地板,清晰可闻声。

    “西郊的度假山庄项目是谁负责的?”

    没人说话。

    “没人管吗?”

    还是没人说话。

    隋尘霄手指敲了敲桌面,精准的点了一个人:“苏经理,西郊的度假山庄不是你在管吗?怎么,出了事儿,就往后缩?”

    被点名的苏建军,嘴角带笑看着隋尘霄:“隋少爷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

    苏建军自信事情做的隐蔽,根本没人知道。虽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很快他就把自己稳了下来。

    隋尘霄憋不住笑了起来:“哦,是吗?那你肯定也不知道,一会儿秦安的人要过来签合同吧。啧啧,我还在想谁以后具体负责呢,既然你不知道,哦,方尧你和周川一会儿和我去见秦安的邹总。”

    苏建军维持的笑容垮塌了下来,他怎么会和邹总塔上?他慌张的看向隋南山,隋南山也皱了眉头,没顾上给苏建军指示。

    那可是西郊啊,祁阳政府重点发展的区域,给的政策好,炒的热度高,是各大家盯着的香饽饽,尤其是西枫林这块地,他和秦安的人接触了很久,上个礼拜才得了准信儿,怎么一转眼,秦安和隋尘霄又搭上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项目如果做成,隋氏今年一年的利润都有保障了,到了年底分红那可是真金白银啊,苏建军一副快哭了的表情,时不时就看隋南山,就连接下去的项目讨论他都心不在焉。

    隋南山更是瞪红了眼睛,他比苏建军了解内情多,第一时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秦安的邹总和文家的长子文茂是至交好友,不用说,定是文茂出了力。没准儿,邹怀安就是故意耍着他玩儿,这么多年过去了,文家就没少给他添堵。

    饶是隋南山再意志坚定,此时此刻看着对面隋尘霄一副吊儿郎当不当回事儿的模样,想起自己这么多年因得罪了文家,走的那许多弯路,陪的那些笑脸那些好话,他也不经开始怀疑自己,所谓的追求爱情到底值不值得。

    接下来的会议内容直接颠覆了苏建军等人的三观,隋老爷子力顶孙子上位,隋尘霄轻轻松松的拿下了西郊西枫林的合同,接下来的项目班组,隋尘霄更是精准的避开了和隋南山有关的人,甚至李贤都进了班组成员。那些股东,原本并不满意隋尘霄空降上位,因着一个西枫林的合同,全都眉开眼笑,他们实际不在乎谁做执行总经理,隋南山还是隋尘霄并没有差别,只要年底的分红有保障,他们就满意。何况,现在一级二级经理和高管中,真正主事且有能力的还是隋老爷子的人,所以一场权力的交叠,并没有太大的硝烟弥漫,利益的驱使以及真金白银的吸引,让隋氏的人真切的感受到一件事,隋氏要变天了。

    隋南山的情绪一直到回了办公室都没能平息,苏建军跟在他身后,不停的在重复一句话“这是怎么回事?明明赵助理已经约好了后天见面谈,怎么今天邹怀安就来了。”

    隋南山把茶杯重重的搁在了桌面上,苏建军应声而止,他抬头看着隋南山,隋南山语带嘲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文家长子,文茂。”

    “邹怀山是个怪癖性子,不是说圈子里没朋友吗?他和文总,啧啧,不应该啊,根本凑不到一起的两个人。”

    隋南山心里突然发堵,他要怎么说,邹怀山和文茂的关系,起因是他看上文莉,看上了自己的前妻,并且至今还在慢慢追求,这简直是打脸打到吐血的事儿,要不是因为西枫林这块地实在是让人眼红,他怎么会让苏建军去找邹怀山?还七拐八杠的让苏建军带着另外一个股东出面,自己从不凑上前,炖好的肉不但没烂在锅里,还被人连锅端走,别说苏建军气得吐血,就是他也心脏堵得一阵阵的痛,可他不能说。

    苏建军这会儿也反应上来,这件事的始末,不由得心痛,有时候大隋总是精明事故过了头,有时候又傻的够呛,文夫人那么好的选择不要,非要娶一个当老师丝毫没有助力的女人,连累的自己这许多年奔波劳累,图个啥?

    女人嘛,玩玩也就算了,还真当回事儿吗?

    这一点,小隋总比他爹就精明多了,隋尘霄玩的大玩的开,但是每次都好合好散,从没留过尾巴,所以即便都知道他风流事迹,但是实打实说起来,众人的评价也不过是一句,英雄出少年。

    隋尘霄在隋氏集团春风得意,唐思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下班的时候看见等在大门口的张刚,唐思一天的好心情彻底没了。

    张刚今天一改常态,没再躲着唐思,而是又像之前一样,四处献殷勤,仿佛忘记了自己之前随意的认定唐思偷东西的行为,这会儿下班更等在了大门口,黏黏乎乎的说着听不懂又说不清的话。

    唐思自然不想和他掰扯,他是不是故意,是不是脑子抽了,她只是明确的告诉他,陶荣荣那件事过去了。

    “思思,思思,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有意那么说,我只是当时脑子一热,真就是一热,我,我。。”

    “停,停,张刚,我已经说了二十遍了,这事儿过去了,过去了,明白吗?你当时没有那个立场必须帮我,当然我也没必要必须恨你。”

    “可是,可是你都不找我说话了?”张刚话里的委屈,透着小心翼翼。

    唐思听了,笑出了声儿:“张刚,你这话说的不清楚,我以前也没找你说话。我们只是同事关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