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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6:怪从天上来(完)

    只能清醒这个时间点没有太阳,温度还好,在外面等一会儿也不会太难受。

    走过大片的青石板路,沈惊瓷站在了人行道旁,身子削薄,被绿化遮住一半。

    陈池驭看着她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条细棉线勒住,密密麻麻的不适。

    他喉结干涩的滚动了一下。

    她瘦了,头发也短了,就连烟都学会抽了。

    但就是忘记了怎么喜欢他。

    一点都不诚实。

    沈惊瓷身后响起轮胎碾压过石板路的声音,她没回头,自觉地向左移了一步,离坡口更远。

    声音慢慢靠近,紧接着是沉闷的喇叭。

    沈惊瓷有些烦躁的又挪了两步。偏偏身后的人像是刻意叫她一样,执拗的摁,喇叭声循环刺耳。

    还是那辆车,浓墨重彩的黑。她从斜前方望去,陈池驭的轮廓透过玻璃映入眼帘。

    视线蓦然相对,他一贯的懒散,开车姿势随意的很,单手扶着方向盘。五官硬朗凌厉,视线直白的看着她。

    两个人之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摁下车窗,下颚凌厉尖锐,歪着头喊她:“上车,我送你。”

    沈惊瓷短暂的断触,她看不懂他的行为举动:“陈池驭?”

    陈池驭扯了下眉,嗓音低沉平缓,似乎早就料到,唇角的弧度又淡又随意:“嗯,就当用了个免费司机。”

    沈惊瓷凝着他的眼睛,车内外的光影正好打在他眼下,拓出一片阴翳。男人鼻梁高挺,眉骨优渥,双眼皮褶皱很重,看人很像深情。

    她不知道陈池驭是怎么回事,和易顺慈一样,都好奇怪。

    他手上的戒指明晃晃的,只不过从左手换到了右手。

    沈惊瓷移开眼,胸口的闷气越来越重,声音没了刚才那么平静,她语气变得差,没什么震慑力的提了声音:“我有朋友来接我。”

    话音仿佛与在医院的那天重合,沈惊瓷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就出现了一个男人。

    陈池驭记得,他在宿舍底下等她那年,也是这个男人。

    陈池驭眼眸深了些,撩起眼皮问:“什么朋友,男朋友?”

    关他什么事情,沈惊瓷眉拧的越来越紧,火气上来,一声不吭的转身就走。

    “沈惊瓷。”他又喊她。

    就是那么一声,成了导火索,她脚步停住,猛地转回身,清冷的眉眼带上不耐烦:“陈先生。”

    “我想我们现在还没熟到这种地步吧。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询问我这些。”

    “你需要我提醒你吗?我们已经分手了。”

    沈惊瓷高声说完,眼睫颤了颤,却克制的很好。

    她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用这种话来切开两个人的距离。这样也太对不起十几岁的喜欢了。

    出口的都是事实,她看着陈池驭,他声音止住了。男人眼眸微动,沉默成为她唯一能看懂的情绪。

    对视中,陈池驭眼尾出现了一抹猝不及防的笑:“你叫我什么?”

    笔直的长腿着地,他反手扣上车门,人靠着车眯眼,吊儿郎当的重复:“陈先生?”

    三个字被他刻意加重,一字一顿的从口中琢磨的吐出,被他说的暧昧轻挑,他凝着她,似笑非笑。

    “年年,长本事了啊。”

    沈惊瓷攥紧了手,忍住呼吸:“没别的事我先走了,以后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她努力忽视着那道炙热的视线,转身。

    同一瞬间,咿咿呀呀的童语和腿上忽然传来的力道让脚步一歪,沈惊瓷身子不稳的绊了下。

    撞在她身上的小男孩也歪了几步,家长一看碰上了,嗓门唰的提高脚步也加速赶上:“别乱跑!!”

    小男孩吓了一跳,看了沈惊瓷一眼瘪着嘴往妈妈怀里钻。

    “抱歉啊抱歉,没伤着吧。”女人恨铁不成钢的拎了一下孩子,转头问沈惊瓷。

    沈惊瓷脚踝簌簌的疼。但身后那个人让她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她摇头:“没事。”

    女人看沈惊瓷脸色不太好,害怕出事,又说了几句抱歉抱着孩子就走。

    沈惊瓷是在抬腿离开时发现不对的。她低头,鞋子的细跟正好卡在盲道和人行道的砖隙。

    脚下使力,怎么也动不了。

    沈惊瓷懵了一瞬,忽然听到身后人的笑。

    他看到了

    喉咙间溢出的沉闷笑声只持续了两秒,就被压了下去。

    只不过正正好好传入她的耳中,沈惊瓷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不容易树起来的气势全没了。

    她又试了两次,同样的无果。

    额上冒出细细的汗,直到她听到了陈池驭离开的脚步,还有车门开启的声音。

    他走了。

    沈惊瓷竟然松了口气。她弯下腰,手握住细细的后跟,试图□□。

    发丝从耳边垂下来,紧的像是生根在泥土中,沈惊瓷自暴自弃的都想放弃。

    不知过了多久,熟悉的冷香突兀的从身后包围,弥漫在鼻尖,沈惊瓷蓦地回头,陈池驭的身影就闯入视线。

    “你怎么回来了。”

    他动作利落,单膝着地,半蹲下身,黑色的夹克拉链掉在红色灰旧砖石上。冰凉粗粝的手指不轻不重捏在她流畅细腻的小腿,声线冷冽:“别动。”

    右手是一把黑色的瑞士军刀,刀锋凌厉。陈池驭手指修长,骨节微凸,白皙的皮肤上泛着红。他随意的把玩着,忽然仰头。漆黑的眼睛锐利,他扯出笑,停下动作漫不经心的问:“要帮忙吗?”

    脑海中划过一丝嘴硬的念头,但理智战了上风。

    沈惊瓷唇线抿直,闷闷地嗯了声。听着不怎么情愿。

    他的手指存在感太重,掌控欲和压迫感十足,让沈惊瓷想躲。

    陈池驭察觉到,恶劣的笑了。就在沈惊瓷心头一跳,以为他要做什么坏事的时候,男人却低下了头。

    瑞士军刀在他手上危险又相衬,青筋微凸,凛冽的银光撬动了一下,她忽然听到陈池驭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和她不是那种关系,你别多想。”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