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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宵炼笑了笑,将茶收起,“这八百多年来,真是劳烦九元真君了。”

    “八百多年来,头一回听见你这一句谢,”九元看着他,“如今神女仙脉里的邪灵戾气已经所剩无几,你也无需多忧了。”

    “还要劳烦九元真君一事,”宵炼放下手中的茶杯,“明年的时候,还请九元真君多多制些好茶。”

    九元挑眉,却听见宵炼对他道,“明年,明年的时候,我要娶了她。婚宴的时候,往来招待,总要备些好茶。”

    抬手喝茶的手,在空中一顿,眼中的眸光晦涩不明。半晌,才道,“你们二人历经多劫,如今,也到时候了。”

    .

    将他们二人送出府门,他在府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进内。

    伺候他的老管家,忍不住对他道,“真君……神女早已心有所属,还望真君不要耽误了自个儿。”

    一双黑眸向那老管家看去,带着责备,“栖伯,我自幼被你照顾,知你一片忠心,只是,有些话,讲得,有些,讲不得。”他向前走了几步,心头一阵烦意,他顿住了脚,“栖伯,我去音华湖看看桫椤树。”

    .

    桫椤树较之先前,发叶更是繁茂,这些树,都是他一贯细心养着的。自他晓得神女需要桫椤树解毒戾,便更是花了心思的将这片桫椤树治理的更好,他小时候,还在自己府里头种了几株,只是桫椤树万年才能长出不定根,又千年叶柄才能互生,难生难养,直到近几年,他府里的那几株桫椤树才生出了些根须。他便宝贝的日日要去看一头。

    这难生难养的桫椤树,倒是……像极了他。

    他这万把年来,在情之一事上,总生不出情根,而今终于长出了根须,可终究……已经迟了。

    他自音化湖边起身,忽然看见前头一男子亦立在不远处的湖边,湖水影影绰绰,他的面容在湖水里被晃动的很不真切。

    清胥山的莫言?

    那莫言见到他在这里,也不意外,只摇着扇子走过来,对他道,“真君脸色似是不济,怎的,可遇着了什么?”

    九元挑了挑眉眼,只道,“往常你并不常过来这里,怎的今日忽然有了闲心?”

    莫言笑了笑,“不过是路过而已。”

    九元在他面上看了看,“今日宵炼过来,说是……明年要与神女成婚。”

    莫言摇着扇子的手微顿,笑了笑,“他二人情深多年……这不过是顺其自然又水到渠成的事,届时真君定要过来和我们同喝这趟喜酒。”

    “……”九元真君用手作请,他二人沿着湖边的桫椤树闲步了一阵,“早就听闻莫言君是神女不可多得的知己,在清胥山,神女向来是师兄师姐的唤着,可唯独对你,只唤七哥。”

    莫言笑了笑,“她也常连名带姓的唤我一声莫言。”

    九元真君也跟着笑了笑,见到前头的湖心亭,到亭上,二人便炉煮沸酒,铺毡对饮。

    “神女自小与你相伴,你就……”

    一双凤眼向他看去,九元真君这话还未说完,他便晓得他想问什么,他垂下眸子喝了一口酒。

    “你就从不做他想?”九元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

    “……我是他的七师兄,便永远都是。”他抬眸看向音化湖,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唯长堤一痕。“宵炼喜欢她多年,历经多劫,我也曾撮合过他二人。”说到这里,他笑了笑,“若说他二人如今这般甜蜜难分,却也并非是我撮合之故。阿瑾她看到了宵炼师父的真心,也看到了自己的真心,这两人也当真是合适的。我们清胥山上下,早盼他二人喜结连理,坐实名分。若他们明年就能摆出那趟婚事,我这个七哥,比谁都高兴。”

    “是吗?可我瞧你未必不伤心。”

    凤眸看向九元真君,“真君这话,颇有意思。”

    九元叹了叹,又摇了摇手,只道,“喝酒。”

    .

    .

    上秋月初七,九天的神女大君终和清胥山的宵炼大人喜结连理。

    他二人成婚这日,九天五彩烟霞齐放,凤鸟绕天,鹤鸣九皋!天君炎华送来的贺礼,从九天直排到清胥山,数目之多,贺礼之重,令人咋舌!

    各位仙君也都是提了重礼来贺,天上地下的婚宴,再也没有比这更有排场的了,这一场婚宴,摆了足足七日,整座清胥山上下,一派热闹!

    华光殿里,红盖头下,某神女一身红装,正嘟着嘴埋怨道,“谁说新娘子不可以出去见客的?我可是神女唉!坐在这里真的很无聊哎!”她正想着是不是要施一把换容术出去凑个热闹,那着了一身大红喜服的某君,忽然遁了进来就近她,一身的酒气,熏得她心头发晕。

    修长的手掀开红绸布,一双凤目望着她,望进她那双波光潋滟的眸眼,眸光贪恋她的每一寸眉眼,“阿瑾……”

    他这一身酒气熏得我酥酥麻麻,他这一声低唤让我心尖轻轻颤颤,我起身捧住他的脸,用手指描画他的每一处,末了停在他的唇,踮起脚尖轻轻吻上这个我认真爱上的男子,唔……今日开始,他是我的夫君了。

    他的身子一颤,下一刻,他抱起她,吻的更深。华光殿里,红烛灯下,轻纱罗帐,一室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