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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景仙子

    云霄镇扩建之后,虽未有城墙,但是那郭兴则是出钱建了一座恢弘的城门,更是亲笔题上了云霄镇三字,城门处并未有军士盘查,因为这里本来就鱼龙混杂,燕国皇室都懒得在这里构建编制,所以才让那郭兴成了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城门之后十步便是一处裁缝店,这也是极有讲究的一个位置,无论出城、入城,都必经此地,而江湖儿女一般都风尘仆仆,置办些衣衫也是必然,所以这城门之处的裁缝店便成了油水极大的一处地方,一般都是由这城内最大的势力所掌控,王涛此时自然就在此处。

    “有没有斗笠?”

    “三钱。”那裁缝匠三十来岁的样子,正坐在台前闭目养神,听到王涛开口,连眼睛都没睁开,就回了一句。

    王涛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台上,那人才睁开眼睛,打量了王涛一番,太过平凡的一个人了,他见过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知道生意不好做,但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这斗笠有在账上的,也有不在账上的,不知道少侠要哪种?”

    此言一出,王涛便知道自己来对地方了,斗笠这种东西,自然是遮挡面容而用,但是这遮挡面容又分为两种,一种是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行踪,第二种则是不能让别人知道,无论是躲避仇家还是要找人寻衅,一般都是第二种,这不愿与不能之间自然也就是那在账上与不在账上的区别。

    王涛自然明白这在账上的意思就是你来我这买了,行踪就暴露了,要是想躲避仇家,那自然便不能买,这不在账上的意思就是你买走之后,店家不会多言一句,就当做并未做成这份生意,两不相厌。其实真要躲避仇家,更不能去为了求安稳去买那不在账上的东西,因为你前脚走,店家马上就会把消息传给东家,有些时候更加危险。

    “哦?这其中有什么分别吗?”王涛装作略有兴趣的问道。

    那店主裁缝一看,就知道这又是个初入江湖的雏儿,这生意是做不成了,便不耐烦的回了一句:“在账上的三钱,不在账上的十两。”

    王涛哦了一声,略作心疼的把桌上的一两银子收回,换成了散碎的三钱,拿起斗笠便走了出去。

    “他妈的,怎么遇到的全是这种装B的?”那裁缝店主小声骂了一句,他自然是将王涛当作了那种戴着斗笠装高人的江湖骗子了。

    王涛出了裁缝铺,便在这内城走了一大圈,摸清了客栈,妓院,当铺,茶摊酒肆的位置,又把几条死胡同的位置记住,看了看了路线,便走进了这城中当铺。

    任何当铺表面上基本只有两人,打杂的学徒伙计被称作后生,管理资本,划账,掌眼小物件的人坐于柜台后面,一般称为司理,后台的各种职位尚且不说。

    “掌柜的,做不做生意?”王涛故意压低嗓音开口,当铺等级森严,不可乱称掌柜,他故意如此说话,自然是要看看这人反应。

    那柜台后面的司理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看着头戴黑纱斗笠的王涛,满面笑意:“客官说的这是什么话,开门自然是要做生意的,不过掌柜的今天不在,不知道有什么东西需要掌眼啊?”

    王涛这番试探,听闻这一句掌柜的今日不在,而并不是不可妄言掌柜,便知晓这处产业也是受着城中之人所控,便从怀中掏出了那枚土系魔核,放在了这司理手中。

    这枚土黄色的棱形小晶石刚一入手,那司理先是一愣,马上就对正在打扫的后生喊了一句:“阿贵,去请二叔公过来。”

    二叔公,是当铺朝奉的雅称,也就是鉴定一些高端玩物的人,由于当铺柜台都高,来当物的人要将物品高举给店员好像“上朝奉圣”般,所以就称作了朝奉。

    不到半刻钟,一位约莫六十岁的锦袍老者就从后台走入前厅,那司理起身让座,将手中还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晶石递了过去,那老者接过晶石,仔细端详了片刻,沉声道:“确实是魔核无异,但是不知为何连一阶都未曾达到,应该是魔兽入阶之时被人杀死,如此一来,价钱可是要大打折扣的。”

    “还请老先生给个价格。”王涛也不多废话。

    “八十两白银,如何?”

    “好。”

    “阿贵,去账房取八十两现银过来。”

    王涛等待的时间双方无话,因为自古当铺便有规矩,不问出处,不询来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事后无关,王涛拿着沉甸甸的银子离开之后,那老朝奉才缓缓说道:“应该就是此人无异了,去给那郭家递出消息,就说人来了。”

    “二叔公,我们要淌这趟浑水?”那司理有些不解的问道。

    “无妨,递个消息而已,反正都要离开了,临走之前让黄煞宗头疼一番也不错,哼,他们那小宗主竟然敢说出那样的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人还能让黄煞宗头疼?”

    “此人脚步轻盈,必然是练气士,虽然已经刻意遮掩,但是体内真气纯度应该不低,最小修习的是天阶功法,因为他呼吸之间竟然引动一小部分天地灵气,不过这些事情就不要透露出去了。”

    那司理这才露出惊讶的表情,功法分为神、圣、天、人四阶,每阶又分为上、中、下三品,那神与圣几乎已经是传说中的东西,犹记得当年燕都出现一部天阶下品功法,都让各大势力争破了头脑,刚刚那人竟然能拥有天阶功法,怎能让他不心惊?如此一来,还这能让黄煞宗头疼一番呢。

    王涛出了当铺之后并未走远,而是就近找了一个茶摊沏上了一壶上好的春茶,细细品味,其实他在家乡的时候就不喜欢喝茶,绿茶微苦,喝不出什么滋味,不知道那些文人雅士究竟是如何从这茶中喝出人生感悟的。

    约莫两刻钟的时间,王涛周边的行人开始多了起来,而且不断有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就连那卖糖葫芦的老爷子也换了一个人,王涛心中冷笑,这个郭家还真是对自己上心。

    一壶茶毕,王涛起身而行,他这一动,街上有几个看似无关紧要的行人也随之而动,王涛则是装作不知道,只不过心中对这郭家又看低了几分,这些粗鄙的跟踪技巧,远不及自己的十分之一,看来这家族对于这云霄镇,毫无掌控力,仅仅是表面的纸老虎而已。

    王涛在客栈开了一间上房,刚走入房中,他左右两侧便也有人紧随入住,屋顶更是传来了几声细小的瓦片声响,王涛只是付之一笑,并未理会,看来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大半,既然先前已经了解到了这云霄镇下的暗流涌动,自然不能去那郭府寻衅,只能静等他们主动前来。

    春香楼,建于云霄镇最中心的位置,妓院这种东西,是每个城都不可或缺的配置,不仅仅是寻花问柳之地,更是密谈商议、躲避仇家亦或者附庸风雅的好去处,妓,乃是指那以歌舞为业的女子,王涛家乡那边有本古书名曰《广韵》,其中就有记载‘妓,女乐也。’而所谓的寻花问柳中的‘花’与‘柳’则是指楼中暗娼,‘娼’之一字,取于象形,‘昌’意为热闹街市,女子站于热闹街市,其中意思不言而喻,如此便不得不赞叹一声文字的博大精深。

    头顶黑纱斗笠的王涛步入春香楼,马上就有一名三十多岁的风韵妇人迎了上来,身上那劣质的脂粉气味让王涛一阵目眩。

    “哎呀,公子面生呢,是刚到这云霄镇吧?此来是赏乐还是看花啊?”那实为老鸨的妇人是满面笑容,生人来她这春香楼,那不留下点银子,是走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