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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他和这个女孩子的相识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荒唐。

    那还是九月,他作为院里的学生会干部去看望夜训的大一新生,路过体育场的时候,看到了坐在路边哭泣的她。

    他本来没想理会的,可是当他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她却突然抬起了头,然后开始抱着他的腿大哭,而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越哭越伤心,引得一大群学生驻足观看,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有一些认识他的,眼睛里神色复杂,这女孩心里是有多委屈才能不顾形象地坐在马路边任人评头论足啊!

    纪清尘尴尬至极,她抱得太紧,他也不好用力一根根把她的手指掰开吧?他轻轻地俯下身,想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话好好说,这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谁成想,她看了自己一眼,便撒开了抱着他大腿的手,转而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确信,她一定是把他认作了旁人,果然这世界上最不可信的就是所谓的爱情,所有最初的美好,最后都免不了肮脏荒谬,支离破碎。

    还是像他这样发誓终生不再碰情字的人活得自在,永远不会被谁伤害。

    他青春期后就没跟女生这样亲密地接触过,身体就像被雷劈了一样僵硬,完全不知该如何自处,他皱着眉头,想用力把她推开,却发现她已经趴在她肩膀上睡着了。

    书里不都是描写女生是温香软玉吗?这什么啊,臭烘烘一身酒味,纪清尘向来洁癖,他嫌恶地将她扶到路边的长椅上,让她躺在那边睡。

    可是九月的北国,是典型的温带大陆性气候,四季极其分明,早秋时节的夜间温度也就十多摄氏度,这样睡下去,她必然是要大病一场!

    纪清尘不知所措地在路边踱着步子,最后还是不情愿地坐在了她的旁边,心想若她还是像之前那样贴过来,他就不吝给她传递一点温暖算了,不过他是自然是不会主动的。

    谁知他刚一坐到椅子边上,她就像摸到掉在地上的枕头似的,一下子枕在他的腿上,两手环着他的腰,温热的呼吸刚好喷薄在敏感的位置,呼的一下,纪清尘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山火燎原,一下子从内到外烧了起来。

    原来,女色是这个滋味…

    女孩在椅子上睡得深沉,纪清尘的衬衫盖在她的身上,而他则穿着短袖t恤冻得快要发烧。

    体育场上的镁光灯灭了,穿着迷彩服的学弟学妹们早就拖着疲惫的身躯流水般涌回了各自的宿舍。

    操场安静得可怕,天气冷的要命,让他不由想起了多年前那个同样寒冷的冬夜,一个温热的生命在他的怀里慢慢散尽了温度……

    冬要来了,他问自己,纪清尘,你还记得这是第几个冬天吗?

    那一晚,女孩穿走了他的衬衫,然后又洗干净,烫得平整还回来。

    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身上的颜色太热闹,头发棕黄,编成可爱的辫子,眼角挂着喜庆的笑,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可烦忧之事。

    他后来闻了闻衬衫上的味道,有股说不上来的香味。后来那件衬衫便被他放到了床边,再也没有上过身。

    再后来,她便会经常在他下课的教室门口等他,带着各种好吃的,寿司、奶茶、咖啡、小笼包……执着得有点可怜。

    他选择无视。他相信自己的选择一定是正确的,她太傻,和所有曾经暗恋明恋过他的女孩一样,若是他不吝啬给她们讲讲他经历过的故事,她们又会是如何反应?

    纪清尘地扯起了嘴角,露出一个没人能懂的笑容,然后他默默翻开了世界经济学的课后习题。

    心澄和美珠还有易冬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一个只属于三个人的聚会。这其中的快乐和放松外人没办法懂,即使是谁的挚爱伴侣也不行。

    “哎,橙子,你认识你们学院的纪清尘吗?他这个人怎么样?”忍了半晌,美珠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啪的一声,心澄的书掉在了地上。她用极其惊愕的眼神看着美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造化弄人,天意难违。

    “啊,清尘师哥啊,挺好的呀,怎么了?”心澄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恐慌。

    “我听说他是你高中校友?”

    “啊……是啊。”

    “那我去你们学校那么多次,怎么一次都没碰上过他。”美珠的脸上都是少女的娇羞。

    不会吧……

    心澄几乎哀嚎出声。

    “可,可能他忙着学习,没怎么出门?”

    “哎,他高中时候一定很多人追吧?”

    “应该吧……”

    “哎,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今天一直跟你打听他?”美珠不满地嘟起了嘴,她都不关心她!

    这还用问嘛!她朴美珠向来就是个喜形于色的人,这会差不多已经在脸上大大写着这样一段话了:我喜欢纪清尘!超级超级喜欢!我要追他!心澄,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美珠,有个事儿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什么?”

    “美珠,纪清尘这个人呢,他,他是……”心澄怯懦着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哎呀,你急死我了,他是什么啊?”美珠放下冰激凌就来摇心澄的胳膊,她太迫切了解他的一切情况了。

    “他是个gay!”

    心澄和美珠愕然的同时回了头,是易冬。

    “你胡说!”心澄看到美珠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听完我的故事,你再来判断我是不是胡说。”

    今年的雪连下了好几天,窗外的雪仍然洋洋洒洒,行人脸上是见到雪的喜悦,而易冬的神色却像是天地间一切风景都被移除,一片孤寂的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