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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88章

    三天后,心澄的身体终于恢复了些元气。

    于是她打算去icu区看看风禾的妹妹。

    可惜她上楼的时间很不凑巧,沈风禾刚好和她母亲在争执着什么。

    “你手里还有多少?”

    “你干嘛?”沈风禾防备的将钱死死的护住,看着她的母亲。

    “这个icu有多贵你知道吗?我可不得算算我们还能住住几天?”女人理直气壮地说道。

    “家里还有多少钱,你也拿出来吧,我们数一数。”沈风禾面无表情地说道。

    “家里的钱有你过问的份儿嘛!”

    “说吧,又被骗去了多少?”

    “什么骗,说得这么难听,你李叔叔说了是借,我已经给他打了电话了说了小桥的情况,他答应我马上还给我的。”

    “哪一次你拿出去的钱有回头的?这么多年一直被骗,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沈风禾低吼道。

    “我也需要个人照应生活说说话嘛!这次你这个李叔叔对我很好的,我借给他的钱他也是拿去投资,我也有跟着赚的。”

    “妈,你清醒一点好吗?这么多年你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哪一个一开始对你不好?慢慢地不是骗感情就是骗钱,再不就是酗酒和家暴,你都忘了吗?你没有看男人的眼光就不要再找了好吗?”

    “我没眼光,我当初找的小桥的爸爸就很好呀,可他偏偏短命啊!我这么多年一个人拉扯你们两个我容易吗?你有眼光怎么不换个好点的男人拉我们家一把?你没看电视剧里演的,那些个富二代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家境贫寒长得好看的女孩了,你能不能有点用!”

    “妈,你都多大岁数了你还相信偶像剧呢!人家富二代身边有大把大把的门当户对的好姑娘,你告诉我,我有什么去跟人家争?是因为我长得像国际一线女明星还是我有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妈和一个无底洞似的家!”

    “死丫头!”女人一巴掌打了过来,沈风禾没有闪躲。

    “富二代你攀不上,你不会去找富一代吗?现在不是就流行这种大叔吗……”

    “风禾!我来看看妹妹。”心澄打断了女人的喋喋不休,现了身。

    “唔,谢谢。”沈风禾赶紧擦干脸上的泪痕。

    然后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心澄坐过来。

    “妹妹好点了吗?”

    “还在icu,我们看不到人,医生说是情况不容乐观。”

    “没事的,她一定会好起来的。这是我和师哥的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

    心澄把一个牛皮纸信封塞到沈风禾手里,那里面是两千块钱。

    “不用,你前两天不是都……”

    “别推来推去,给妹妹治病要紧,我俩实在拿不出太多,你千万不要嫌弃。”

    “这是哪里的话。”沈风禾又用力抹了抹眼泪。

    “你吃饭了吗?要不我去帮你买点吃的?”

    “心澄,你陪我出去坐坐可以吗,我有点话想和你说。”

    “啊,好啊。”

    心澄搂着沈风禾的肩膀,陪她一块来到了医院食堂,这会不是饭口,里面的人不多。她给她们两个人每人都点了一份砂锅粥。

    “其实我也没什么事,我就是太压抑了,想找个人说说话。”

    心澄一下子就想起了转系前的那个晚上,她从坏人手里救出她的情景。沈风禾是她在新专业认识的第一个,却也是最后一个和她交心的姑娘。

    “妹妹是个非常乖巧可爱的孩子,生她的那天下了好大的雪,我家门前又刚好有一座小桥,然后她爸就说,那不然就叫雪桥吧。”

    心澄敏锐地察觉到,她用的是‘她爸’而不是‘我爸’。

    “我是三岁的时候跟着我妈改嫁到这个家的。我从来没有见过我亲爸,我的人生中所有关于父亲二字的印象都来自我后爸沈丛山。小桥出生后几年,我们一家在一起过了好几年开心的日子。

    小桥特别依赖我,她那个时候就想要一个洋娃娃,可是家里穷买不起嘛,我就用毛巾给她折,然后指着娃娃空白的脸告诉她,这里是眼睛,这里是鼻子,这里是嘴巴,她总是信以为真,炕上地下的抱着那个毛巾娃娃,不离不弃。”

    沈风禾说这些的时候,整个人似乎都陷在温暖的回忆里,她一边说一边流泪,惹得心澄也跟着哭。她当下决定一会就去给小桥买一个真正的芭比娃娃。

    “我那时候虽然过得比同龄孩子苦些,但心里却是幸福的。因为我有家,有爸妈,有可爱的妹妹。可是谁能想到,我十二岁的时候,我妈竟然和一个做工程的男人跑了,一跑就是三年。心澄我真不怕你笑话,你也看见了我那个不靠谱的妈,可以说我们家所有的悲剧都和她有关。”

    心澄默然,她还能说什么呢。

    “一开始那三年,沈从山也满世界找她,后来就彻底死心了,然后他就开始酗酒度日。

    你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每天有多害怕,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他亲生的孩子,就怕被人家扫地出门。而且我当时已经十五了,差不多跟现在一样高了,还要每天和他睡在一铺炕上,你能明白吗,我那青春期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我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甚至都不敢说,自己随便找了条旧毛巾先用上了,可你想想,那玩意它怎么可能顶用,到最后我还是跟他开了口。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他当时的表情。”

    沈风禾脸色苍白,握在心澄手心里的指尖都在颤抖。

    “都过去了。”心澄摸了摸她的头发。

    “嗯。”

    “他人现在?”

    “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半夜出去上厕所,他不小心掉进了水塘。小桥看到了他从水里被捞出时的样子,吓得患了癫痫。”

    沈从山走的那个晚上,是个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