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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63章

    秦悠瘫坐在地上,面色痛苦地紧捂着肚子,大颗的冷汗往下流,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医生,医生。”时央冲到医生办公室。

    医生在秦悠的腹部轻触,“要生了,进产房。”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秦悠脸色苍白地被推进了产房。

    东方集团的新闻持续不断地在医院的电视上播放,时央怔怔地看着电视,目光却又不由地落到手术室。

    “央央,那是谁?”邓初走到时央身边,拉着她的手询问。

    “我前同事,魏从柏的未婚妻。”

    邓初觉得匪夷所思,面色古怪地说道:“未婚妻?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时央点点头。

    没过多久,护士在产房门口扬声喊:“秦悠的亲属在吗?”

    唤了两声都没有人回应,时央走到她跟前,“我是秦悠的同事。”

    护士皱眉看她,“同事?她老公呢?”

    “她老公不方便过来。”

    “那你赶紧帮忙联系一下她的其他家属。”护士扔下这句话便转身进了手术室。

    时央只好给时代翻译的老刘打电话,说明了现在的情况,他显然也是知道了魏从柏被捕的事情,连忙说给秦悠的父母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一对年迈的夫妇神色匆忙地来了,站在手术室外面焦急地踱步。

    医生从产房里面出来,“你们是秦悠的父母吧?恭喜恭喜,你们女儿给你们生了个六斤重的孙子。”

    夫妇俩对视,眼里闪过一丝苦涩,最后无奈地松了眉头。

    秦悠被推出来的时候,额前的头发汗涔涔地粘在额头上,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尽,硕大的眼睛此时也枯槁地镶在眼眶里,看来有些可怖。

    脸颊淡粉的小婴儿被裹在襁褓里,放在秦悠的枕头旁,嘴巴撅着,睡得毫无知觉。

    挺拔的鼻梁、小巧的嘴唇,能够看出小婴儿遗传到了父母出众的五官。

    年迈的母亲一看到秦悠和她旁边的孩子,眼眶瞬间通红,泪水从里面滚了出来。

    秦悠开口时嗓音沙哑不已,“他不会来了吧?”

    大家都知道她说的是魏从柏,皆神情苦涩,秦悠的母亲哭得更凶。

    时央不忍心再看,和邓初一起离开了。

    时央垂着头,心不在焉地回到邓景的病房,手搭在门把手上,却听到病房里面传来的谈话声——

    “东方集团的事是你做的?”邓景的声音仍然虚弱,语气里的诧异却掩盖不住。

    “伯母,上一次见您的时候我就说过,我调查清楚了当年的事情,一定会还时伯父一个清白。”池之周声音笃定。

    “可我没有想到你真的做到了。”邓景有些不敢置信的怔松,“当年对你说的那些伤人的话很抱歉。”

    “伯母,过去的事既然已经过去这么久,我们都不必再提。”池之周的声音庄重又坚定,“我只想要未来,一个有时央的未来。”

    时央没有听清邓景说了什么,她松开了握着的门把手,转身的时候已经潸然泪下。

    邓景出院那天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时央在病房里面替她收拾衣物。

    “我们明天去看看你父亲吧。”

    时央的后背一僵,拿着衣服的手顿时停住,半晌后她应道:“好。”

    翌日,天朗气清,却并不太炎热,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东郊墓园依然冷清,时清越的墓碑上沾染了些许灰尘,邓景拿出纸巾轻柔地擦拭,末了指尖停留在时清越的照片上。

    照片上时清越依然是年轻的模样,停留在了最意气风发的那一刻。

    “老时,我们有几年没有见了。”邓景叹息,“我今天向你道歉来了。”

    “以前你总说我性格刚硬,太过独断专行,我却笑你性格温和,便要四处受人欺负。”

    “这几年我一直坚信我做的决定才是正确的。当年没有去追查你的死,虽然让你受了委屈,但是抛弃这一切远走美国,我们能够远离那个危险的漩涡,央央也能拥有更光明的前途。”

    “直到昨天我知道了池之周为你做的一切,我才幡然醒悟当年的自己不过是自私罢了。”

    “央央,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我对池之周说了什么吗?”邓景突然转头看她。

    时央心跳如擂,她紧紧地攥着衣服的下摆,声音滞涩。

    “那年我早就知道你父亲的死不是意外,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一旦告诉你你势必会铁了心地留在国内。所以当年你误会池之周的时候,我选择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父亲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你不愿意留在这个伤心地,唯一让你牵挂不下的只有池之周。”

    “所以我去找了他,把你爸爸告诉过我的真相都告诉了他。魏东方窜通了池氏集团的技术总监,窃取了他们的飞行技术,下一个被报复的就是池氏。我赌他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你。”

    时央固执地紧咬着唇角,用力得让嘴唇几乎失去了血色,下一刻就用浓烈的铁锈味传来。

    “央央,是妈妈错了,我为我犯下的过错向你们道歉。”邓景声音倦怠不已。

    时央捂着嘴巴,无奈地摇头,她可以原谅自己的母亲,可是她没有办法替池之周原谅。

    这么多的阴差阳错,才让他们分别了这么多年。时央心里仿佛被密密麻麻的蚂蚁啃噬过,蜇人的痛遍布四肢百骸。

    “我们先回去。”时央扶着邓景的胳膊,艰涩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