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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只要不说,她就可以掩耳盗铃,装作这件事没有发生。

    “我没有要做什么,我有分寸,我是真的有事而已——”

    周母不耐烦的闭了闭眼,手掌紧握,旋即又直直地盯着他逼宫似的问道:“她是谁?”

    周希礼沉默了下来,有些烦躁地别过头。

    “就是同学。谁也不是。您不要这样——”

    “不是就走!不能吗?为什么再三推辞你当真要和你哥哥一样气我吗?”周母似是再也不能忍受,她拉扯着周希礼的胳膊往教室里推。

    她不想从他嘴里听到任何一句完整的话,她怕周希礼和他哥哥一样决绝。

    只要没说出口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

    “赶紧拿上你的书包跟我回家。”

    周希礼心中顿时升起几许挫败感和无力感。

    总是这样,他永远都没有开口的权利,即使他们清白。

    他很累。

    他不想闹。

    更不想伤及无辜。

    “您先冷静,我不想和您闹,您也没必要如此。我马上进去拿,我们马上走。”

    安悦月一直沉默着听着他们的对话。

    她就坐在窗边,几乎是一字不差的听到了。

    桌上的东西周希礼出去时什么样,进来时还是什么样。

    周希礼往那边看了一眼,安悦月低垂的眼皮下,眸子动了动。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看向门口那位依旧怒容满面的妇人,视线扫过周母的手。

    她没看错,真的是牛肉饼。

    她顿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罪人。

    她害得他们母子二人吵架。

    她得解释。

    她要撒谎了。

    “阿姨,您好。我是他的同学。因为我父亲有事要晚点才能来接我,我就…就在教室里面做作业,刚好班长也没走。我有、有一道题不会,就问了一下班长。班长、嗯…他很乐于助人,就帮我解答了那道题,真的没有什么。您不要生气。”

    周母看着面前这个磕磕巴巴解释的女生,怎么搞得像是她在棒打鸳鸯一样。

    这场景怎么这么相似呢。

    她心中冷笑,太像了,不是吗?

    简直和她大儿子带着个男人跟她对峙的画面犹如复制粘贴一般。

    不同的是,她已经不是那个心慈手软,不知所措的一方了。

    这太容易看出来了,她去一趟家长会,一次家长开放日,总能看到那么几个眼含爱意的小女生。

    但她从来不担心,因为周希礼喜欢什么样的她还是知道的。

    她也早把周希礼培养成了一个笑面虎一般的绅士,多情又无情,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而且他儿子那么优异,耀眼的如同盛夏的太阳一般胜过那么多人,有点自知之明就不会凑上来。

    但她也一直在回避一种状况,那就是周希礼自己凑上去。

    这太难把控了,别看周希礼听她的话,但她清楚的知道一个事实:周希礼性格向来乖张。

    他听话,他接受,那只是他无所谓或是想通了,他不愿的事情没人逼得了他。

    其实她没想过让周希礼去联姻,因为她知道这不可能。

    但她也不想他这么早谈恋爱,而且还是在校规严苛的广阳。

    纸包不住火。

    她都能想到那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哎你听说了没?她大儿子居然跟男人跑啦。我之前都不知道这事儿呢。”

    “这你就没我知道的多了吧?她二儿子也谈恋爱啦,还被处分了哟,休学一个月、当众念检讨、家长也要写保证书,才能回学校呢。”

    “哎哟,这我清楚。广阳嘛,咱市最好的高中了,校规那是一等一的严苛。啧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

    “老二也谈了个男的”

    “没有,是女的。”

    “那也丢死个人。我要是她,那还有脸见人,祖宗的脸都丢尽喽。”

    这些都会变成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反复提及,不断鞭尸。

    他们面对她时笑脸安慰、闭口不谈,背过她却讥笑嘲弄、口口相传。

    人不就是这样吗?复杂又善变。

    这不是纯粹等别人看笑话吗?

    他们都被笑话几年了,难道还要被笑话一辈子吗?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她不能阻止第一件事,她一定要阻止第二件事。

    周母凝眉打量着,视线停在衣摆处,衣角都快被抓烂了。

    她挪开视线,轻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

    这鸳鸯我是打定了,不管你成没成。

    “我也没说什么。挺好的,互帮互助是吧,我理解啊。好好学习才是你们这一阶段的任务,什么年龄做什么事,我当然相信你们都清楚,更相信你的父母一定也同你讲过这些,自然也不需要我这个外人多说。听父母的话很重要啊,父母又不会害你们。没事,坐着继续学吧。”

    看看,这说的是什么啊。

    多么的阴阳怪气,句句带刺啊。

    “你爸妈同你说过吧”

    那你要再做不该做的事,要不然就是不听你爸妈的话喽。

    或者——那你就是没父母啊。

    安悦月脸色白了几分,她略狼狈的点了点头。

    周希礼眉头紧蹙:“妈,您这话过分了。我们只是普通同学,您根本没必要这么说。”

    他太优柔寡断,他无法将矛头对准自己的母亲,他也无法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他唯一有好感的人,他真的不想让人太过难堪。

    而且还是他的一厢情愿才让她走到这般的境地。

    他明知道她不怎么会拒绝人,还偏偏一问再问,逼得人答应。

    对。

    从现在往回看他的行为和逼没什么区别。

    他这些天倒是过的舒坦,完全没想过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度过的。

    明知道家里一堆烂摊子,学校更是容不得早恋,还一而再再而三地乱撩人,搞暧昧,跟个浪荡子一般。

    这些天的那些开心事就像个笑话一样。

    得意忘形。

    或许往后人都不想理他了吧。

    周母一语不发地走了,走之前还轻飘飘地撂下一句话。

    “既然是普通同学,那这话当然也就是很普通的几句话,没有任何弦外之音。快点收拾好,跟我回家,不要惹我生气。”

    教室里就剩他们两个人。

    窗外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凉风从未闭紧的窗户逃窜进来,奔向对面而立的二人。

    一时间气氛更冷凝了。

    周希礼有些艰难地开口:“对不起,我妈她比较激动。她没有要故意针对你。”

    这话说的他都不信。

    “你快走吧。阿姨在等你。”

    “我——”

    “没事,我真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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