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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幸福一零一

    关于那夜的事,我没再去追问太多。既然他有选择性的解释,那我也没必要咄咄逼人地追根究底。

    我的态度我的立场摆在那里,而他也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悔过的诚意,我再去问出个所以然来,又能怎样?我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何况,美好的未来已铺展在我眼前,与其纠结于不能改变的过往,不如好好描绘眼前的幸福。

    我是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随陆令恒一起去往郊外一所私人医院。在那里,我见到了日思夜想的父亲。出事前体格健壮身体硬朗的他,如今他像具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

    看到我,他安静地眨着眼,我惊喜地握住他的手喊着“爸爸”,可他全身毫无反应。

    陆令恒表现得很淡定,他扶起我坐到了病床旁边的椅子上。

    医生告诉我,眨眼只是“植物人”的一种本能性生理反应。现在的他,3根管子维持着他的生命:胃管、尿管、气切管。护士每天5次通过胃管为他打入流食,定时拍背、吸痰、翻身、擦洗、喂药、换尿袋……这些构成他全部的生活。

    看着他瘦骨嶙峋的身躯,我握着他苍老的手,嘤嘤低泣,泪流不止。

    没有人知道父亲能否真正醒来。

    “有一线希望。”这是中年男医生给我的安慰,“我们每天会按时把他推到唤醒室,用声音刺激他的知觉,不过一切都得看他的造化。有些‘植物人’能醒过来,有些会躺一辈子。”

    陆令恒告诉我,已经联系了市区内私立医院的神内科病房,后天就把父亲转过去,方便我们照应。

    “那我能做什么?”我满目哀伤地问。

    “把你父亲之前的生活习惯写下来告诉我们,我们再派人模拟场景,这样会更有助于他的恢复。”

    我点点头,立刻让医生找来纸和笔,一点一点地回忆:他最喜欢的衣服,他最喜欢的动物,他最喜欢吃的菜,他最喜欢的……

    写着写着,情难自禁,趴在纸上泪如雨下,胸口闷痛。陆令恒走过来将我的头揉进他的怀里,轻声安慰。

    等我抽泣停止,我又挣开来继续写,写了满满两张纸,犹嫌不够。陆令恒按住我的手:“你写那么多,人家也不一定全记住,几项反复用就好了,让曾叔也来。”

    我含泪点点头:“快点把他转回市区,我每天都来看他,跟他说说话也好。”

    我还有女儿要抚养,我还有许氏要夺回,我还有很多责任,我能做的仅仅是这些而已。

    回来路上我一直望着车窗外沉默不语。陆令恒告诉我,曾叔已经去公安局录了口供,他所知道的信息比我们想象中的要丰富得多。

    “你意思是,即使没有父亲的口供和资料,也有希望定林家人的罪?“我茫然间升起一线希望。

    “目前还不知道曾叔到底提供了哪些线索,只是听伟鹏大致说起。“陆令恒沉稳而鄙夷地道,”林恩俊的故意伤人罪和职务侵占罪,可以判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林淑沂故意伤害罪也会判几年,但他们最重的罪,是贩卖妇女罪,这个可以判十年以上!”

    “贩卖妇女?”我微微一惊,秒懂他意思,咬牙恨道,“对的。当年他们派人强行把我送上偷渡的船,就是强行买卖。也许他们会否认,或否认从中得利,但这是无法狡辩的事实。这可是重罪。”

    “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人,之后将会按最重的刑罚去判,不让林家有翻盘的机会。”

    “她难道不清楚这是重罪吗?为什么还要让那两个混混回来?”关于这点,我实在疑惑至极。林淑沂接受过高等教育,就算不熟知法律,难道也对这个没概念吗?她难道没意识到,这两个人的出现,将会是她最大的威胁吗?

    “林恩俊是个没脑子的人,是他把人放回来。至于他被抓以后,为什么林淑沂还借着这两人兴风作浪,估计是冲昏了头,只顾着利用这俩人来打击你了。”他分析道。

    “林淑沂毕竟在你身边那么多年。”我斟词酌句道,“也帮过你不少忙……”

    “她是她,我是我。”陆令恒打断我的话,边说着还硬把我拉过去坐到他大腿上,硬逼着我看他,“她顶多就是一个合作伙伴,我没碰过她,更没想过跟她怎样。”

    他略显紧张地紧锁我的眼神,不放过我眸光的一丝躲闪。他抬头抵住我的额头,温热的气息灼烧着我的皮肤,然后低哑着声音道:“她连你的情敌都算不上。”

    我心情一下子照进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