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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十四)私心


    “你——敢!”萧雪见呲着牙说。

    柏青奕在一旁听着他们俩斗嘴。

    南青葙走到余钟暮的身边,余钟暮恋恋不舍地把羊皮卷手札返给南青葙。

    “谢谢!”

    “没事儿,你想看的时候,只要不是在录制,你都可以看。”

    余钟暮感谢地点了点头。

    “看手札上柏生的文采还是画工,都很出众,他为什么要远走他乡?”余钟暮说,“看他的字里行间,在东京还有他所牵挂的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决绝?”

    南青葙知道,但是他无法回答余钟暮,也许等他前生的记忆都回来了,自然也就明白了。他伸手拍了拍余钟暮的后背,“好好休息!今天辛苦了!明天会去古乐工坊,那是你的专场。”

    马尾胡琴,宋代的一种弦乐器。以马尾擦弦演奏,故名马尾胡琴。北宋时流行于西北边区。沈括《梦溪笔谈》卷五载其为军士所作的五首《凯歌》,其三云:“马尾胡琴随汉车,曲声犹如怨单于,弯弓莫射云中雁,归雁如今不寄书。”

    南青葙听着古乐工坊的师傅介绍着马尾胡琴。

    “马尾胡琴和今天的二胡是一样的,胡琴是一大类,二胡、京二胡,还有低音二胡、四胡等等。在座的诸位中,就一有一位马尾胡琴的演奏大师——余钟暮先生。他有一曲《西出阳关》,能瞬间让听者身至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余钟暮用马尾胡琴演奏他自己创作的《西出阳关》,此曲一出,仿若从万里之遥的大漠传来。

    绵延无尽的大漠,一支长长的驼队,驼铃随风而响,骆驼上的人拉着马尾胡琴,一曲《西出阳关》,再无故人来!

    “柏郎君,此曲好是好听,就是太过悲凉!”粟特商人萨保说着。

    “怕是还记挂着东京的小娘子!”账房先生笑着说。

    曲毕,柏青奕收起了马尾胡琴,看着无尽的黄沙。

    “走出这片沙漠,就能到沙洲了!”账房先生说,“到了沙洲,如果你还想继续,商队会去波斯。”

    柏青奕一笑,“不走了!想去月牙泉、莫高窟看看!”

    “也好!”

    “沙洲太守爱才,柏郎君才情这么高,兴许会得到赏识。”账房先生说。

    “先生还要和商队继续前行吗?”柏青奕问。

    “我也就走这最后一趟了!还是走完这丝绸之路!”账房先生说,“我大半生都在这条路上,如若永远地留在这条路上,也是宿命!”

    “先生就没动摇过?”柏青奕问,“不走这条路,秦州、甘州、肃州、或者沙洲,选一城落脚?”

    账房先生笑了笑,“想过,也停留过,但是最终还是在这条路上走着。”

    辞呈了账房先生和粟特商人,柏青奕留在了沙洲,想投入沙洲太守门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沙洲太守信佛!”有人告诉他,“常去莫高窟!”

    为了能见到沙洲太守,柏青奕成了莫高窟千佛洞里的一个画师,这一画就是半年的时光,他真快成为了一个画师,都忘记了自己留在沙洲是为什么?直到有一日,有人在他身后赞叹他的画技栩栩如生,他如愿以偿成了太守府中的一门客。他往返于千佛洞和沙洲城中的太守府,太守爱搜罗古籍、经书、画卷,常带着他,读古籍、论经书,品画作。虽无官职,但也受人尊敬喊一声“柏先生”!

    他也渐渐地忘记了万里之遥的东京汴梁还有一人在挂念着他,为他私出东京,一路行至甘州。

    《从北宋去敦煌》摄制组抵达张掖。柏青奕下了飞机,踏上了这片土地,在他落脚的那一瞬间,属于他的前尘往事回来了。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时隔千年,他又回来了。跟在他身后的南青葙,拍了拍他的后背。

    “王,回家了!”

    柏青奕仿佛看见了一身战袍的雅苏,正在看着他,他朝着他伸出了手,脸上的血迹未干,但是笑着的。

    “师傅!到家了!”

    萧雪见在他身后推了他一把,今日的柏青奕和千年前的回鹘王雅苏握住了彼此。

    余钟暮跟在他们身后,他一到甘州,就感觉一股寒意,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中生出了恐惧,一踏上这片土地,耳边就隐隐响起厮杀声。

    “余老师,怎么不走了?”跟在他身后的导演问。

    柏青奕和南青葙同时回头,看向他,只见他额头汗珠粒粒,全身在不自觉地颤粟。

    “余老师,您这是怎么了?”导演连忙扶住他,“不会是耳鸣晕机吧?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南青葙也上前,握住他的手,冰冷。

    “余老师,你手怎么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