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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怼出来的感情?

    唐兮只觉得很冷,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颠覆,这会儿心中的震惊与茫然简直不亚于最初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

    即使被送回了住处,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她却还是觉得冷,那是来自她内心深处的冷。

    之后御医来看过,只说了几句体虚之类的话,开了些温补的方子就走了。

    之后白露去给她煎药,青霜一个人在屋子里守着她,半晌见她似还未好转,也不禁蹙眉道,“公主,您到底怎么了?”

    唐兮摇了摇头,勉强对她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冷。”

    青霜闻言急忙又找出一床被子给她盖上,“莫不是得了风寒?可刚刚御医瞧着没什么问题啊,还是多盖些被子预防一下吧?”

    唐兮点了点头,随后道,“我想自己安静的睡一会儿,这边就不用你伺候了。”

    青霜犹豫道,“可是……您这会儿身体不舒服,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唐兮抿了抿唇,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凉,“我的话,什么时候容许你们随便质疑了?”

    青霜对唐兮还是有些惧怕的,这会儿她这样看着她,她立马就不敢再说了,急忙垂头应道,“青霜知道了,那公主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青霜走了,剩下唐兮一个人躺在床上,开始慢慢沉下心来想着今晚的事,若说一开始震惊之下没想清楚凤烈这样做的理由,但冷静之后就不难猜到了,毕竟她是最了解凤烈的人啊,那个孩子虽然每次在自己面前都是一副乖巧的模样,但她却知道他内心深处的偏执。

    他小的时候养过一只兔子,那兔子长的很是可爱,通体雪白却唯独嘴巴那里长着一撮黑毛,看上去倒是特别,可后来那只兔子病死了,后来又有人送他兔子,他却都没有再接受过了,直到她松了他一只与原来那只长的极像的兔子,他才收下了,再后来他也陆续养过几只,却无一不是与第一只长的极像的,就算不够乖巧可爱,可他却也因为那长相,还是会留在身边悉心照料。

    他就是那样的人,如今的自己就如同昔日那只兔子,因为他那近乎病态的偏执,他今后不管再找什么样的女人,都定会有她的影子。

    而今晚的事,他也只是为了让所有人明白,他心里的人是谁,只要不曾明确的说出来,那么就算所有人都猜到了,也没有人敢去妄议,毕竟在他们的眼里,她始终是他的亲姐姐……他的喜欢,是皇室最大的丑闻!

    所以纵使文武百官看的分明,却也没人敢说,否则若是因为自己的言论使凤元的江山发生动荡,那他就是千古罪人!没有人背的起这样的黑锅。

    越是想的清楚,唐兮的眼泪就越是忍不住,无声的泪水不知不觉的就浸湿了枕头。

    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为了凤元的江山,连自己的性命都搭上了,可为何最后却还是自己毁了这一切?

    凤烈就算个性偏执了些,但他骨子里却有着身为帝王的担当和能力,他必定会将这江山治理的很好,他也定会成为千古明君!

    可偏偏如今……她却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她忽然庆幸自己已经死了,否则又将会是什么样的局面?此刻她清楚的知道,绝对不能让凤烈知道她还活着,绝对不能!

    一个霍谨言已经让她害怕,若是再加上一个凤烈,那将来可能发生的事,真是让她再死一百次都不够赎罪!

    一阵冷风吹来,让她瞬间清醒了许多,然而却又忽然全身一寒,不对,屋子里没有开窗!

    她猛的起身,“谁?”

    “是我。”

    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霍谨言,没来由的心中就是一阵委屈与恼怒,她敢肯定他之前就知道了凤烈今晚的动作,偏偏他却不曾阻止,反而看好戏一般的看着她的反应……她知道她没有什么立场去责怪他,可心中的委屈却是止也止不住。

    她坐在床上静静看着离自己两步远的霍谨言,忽然挑了挑嘴角,张口便喊,“来人!有……”

    下一刻她的嘴巴却被那人牢牢的堵住,他靠的极近,他独有的气息瞬间就占据了唐兮那一小方天地,还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牢牢的捂着她的嘴巴,让她瞬间有了一种窒息的错觉。

    “别出声……否则我不介意用另一种方式让你闭嘴。”他的目光缓缓的放在了她的唇上,莫名的暧昧。

    “……”为什么一个冷若冰霜的人忽然就会一本正经的耍流氓了?还这么的……撩人。

    她的脸红了红,到底是怂了,带着些许不甘心的点了点头,然后他才松开了手。

    这是青霜正急匆匆的敲门,“公主怎么了?”

    唐兮轻咳一声,“没事,做了个噩梦而已,我要继续睡了,你也去睡吧。”

    青霜迟疑的问道,“真的没事么?”

    “嗯,没事。”

    得到了唐兮肯定的回答,青霜又站在那里听了一会儿,确定再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了才终于离开。

    然后唐兮马上忍无可忍道,“人都走了,劳烦您挪个地方?”

    霍谨言微微一僵,随后若无其事的退开,坐到了她床前的椅子上。

    唐兮憋着一口气与他大眼瞪小眼了半晌,霍谨言始终没有说话,最后到底是她沉不住气了,冷哼了一声,“霍大人什么时候做上采花贼了?三更半夜潜入女子闺房,是个什么意思?”

    霍谨言抿了抿唇,“你在生气?”

    “大人问的这个问题倒是耳熟的很,”唐兮挑了挑唇,“似乎这一年来,大人常常会问我这个问题。”

    霍谨言默了默,随后只当听不到她的嘲讽,“你为何生气?”

    唐兮皱了皱眉,被他这云淡风轻的样子搞的心中火气越盛,“我为何不能生气?你早就知道的吧?知道了却不告诉我,反而坐在一旁看戏,看的可还开心?”

    霍谨言的目光平静的放在她的脸上,半晌才缓缓道,“我为何一定要告诉你?你不是说自己的事自己做,不用我管你?等我真的不管你了,你又为何反而生起气来?”

    “我……”唐兮语塞,随即恼怒道,“你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有为何要故意看我出丑?”

    “我的座位是皇上安排的,而不是我故意看你出丑。”

    “……”唐兮憋了半天也找不出反驳的话,最后所幸耍赖道,“反正就是你不应该!算了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你要是没别的事就快走,若是被人看到你出现在我房间里,我看你到时要如何解释!”

    然而她这招却没管用,霍谨言依旧坐在那里,眸色渐深道,“还是……在你心中我与旁人是不同的,所以你觉得我就该无条件的站在你的身边,就该在你难过的时候送上肩膀,而不是作壁上观?”

    唐兮身子顿时僵在那里,嘴唇渐渐抿紧,半晌之后却突然笑了,“大人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特别?若是你有什么特别,那唯一特别的大概就是你知道我的秘密……”她的笑渐渐淡开,“霍谨言,被你撞破这个秘密非我所愿,若你还念着过去的君臣情分,我希望你能守住这个秘密,到死都不要告诉任何人。”

    霍谨言衣袖中的手指渐渐收紧,瞳孔的颜色也越发幽深,心中似在酝酿着风暴,但最终却还是归于沉寂。

    “你不如直接说,不准我告诉凤烈?”他扯了扯嘴角,笑的嘲讽,“怎么,你不是要嫁给凤烈,然后报复他报复整个凤元么?如今机会已经自己摆到了你的面前,你只需要走到他面前告诉他,你是凤兮,然后就什么都解决了,不是么?”

    “你……”唐兮气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如直说,如此拐弯抹角的有什么意思?”

    “你根本不想报复凤烈,你对他没有一丝恨意,所以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不敢告诉我?”

    唐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他,“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她早知道自己之前说的借口是经不住推敲的,霍谨言也不会相信的,但她本来也没指望他会相信,那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当你对一个聪明人说一个显而易见的谎言的时候,他会对此产生怀疑,并且会试图去推敲事情的真相,这个时候另一个相对看起来较为合理的谎言就会显得更真实一些,在他的逼问之下,自己再去坦白那个较为合理的谎言,他也就更容易相信一些。

    所以之前的一些,不过是为了这个较为合理的谎言做铺垫罢了,只要她今后不露破绽,他就会真正的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