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即使周洲以前身着粗布短衣，仍遮不住她的绝代风华，如今她爱上白色——清新脱俗，好像在白衣的衬托下，她依然是从前的自己，单纯简单。她梳着简易的妇人发饰，已经是黑夜，常人早已入眠，可她依然在灯光下认字。

    在家的时候，她就如一般的农村女孩，即使想学，也从来没有系统地识过字，家里面更别提有什么书了。来到了闻天谷，知道她是楚宜修推荐而来的人，却也没有尊重。“什么？你连字都认不全！”“呵，你从哪个旮旯里来的，这让我怎么教？”

    这样嘲讽的话语层出不穷。教授她知识的人是闻天谷谷主的大徒弟闻娷，闻娷为人高傲，她实在看不上这种柔柔弱弱，还是靠男人才进入闻天谷学习的女人。

    “连字都认不全，凭什么让我教你。”周洲的脑海里深深地记得闻娷的话，记得她将书扔给她，“你先把字都认会了，那我还能赏楚爷一份薄面，替他教导你一二。”

    周洲点着油灯，在灯光下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着。

    她要强大起来，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了自己以后能保护自己，能不在别人的掌控下艰难地存活，能有朝一日，自己还能回到家乡，见见家乡的父母，拥抱自己的妹妹、弟弟。她疲惫的双眼中又充满了毅力，周洲再次打起了精神，将那些文字都记在自己的脑海里。

    她当然没有发现，门外站着祁木玳。祁木玳静静地呆在门外，眼中不知透露着什么滋味。她发现了周洲短短几个月的巨大变化，发现了她眼底的疲惫与痛苦。

    祁木玳想起祁木唯对她说过的话：“附身在人类身上时，做什么事都要想想，如果没有你，这件事会有什么走向，你要按照这走向来决定你的人生。”

    祁木玳看到周洲，暗暗告诉自己，这是周洲的人生，如果没有周牛牛，她还会是这样的人生——不用内疚，这是命。

    她终究还是不能好好安慰自己，祁木玳转身离开，她有些不想见到这样的周洲，与之前的差别太大。

    在闻天谷，祁木玳缓慢行走在月光下。

    闻天谷的风景不错，晚间的迷雾，使这山谷染上几分神秘。这使她想起了妖界的迷雾围城，似乎有些许相似。晚间的虫类都活动了起来，在阴气的滋养下，这些虫类都十分健硕，这果然是一处极适合练蛊毒的地方。

    “你是谁？”正享受着，耳边传来一个轻柔的男声。祁木玳一惊，居然还有能瞒过她不知不觉靠近的人类。她不能突然消失，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她转过头，看见了一个面色苍白病态的男子，身材不高，显得十分瘦弱。这男子生的一双桃花眼，却在他病态的气质下，并不迷人。他的相貌极精致，看似无害得很。

    祁木玳说：“我在这儿，你觉得我是谁？”

    男子浅笑：“这谷里，我只有一个人没有见过，那就是谷主。可看你的年纪，似乎并不符合。”

    祁木玳说：“你说的不错。可你并未见过这闻天谷谷主，只是听他人的只言片语来推测她的年龄与长相，你又怎知他人得知的消息是对是错呢。”

    男子点点头，似乎认同她的话：“照姑娘的意思，难道姑娘是——”

    祁木玳失笑：“你认为我是谁，那便是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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