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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阴阳

    东王山往西北二百里,就是关州,星洲和龙州三洲交汇之地,这里有个镇子,名叫“三州镇”。

    原本是个小村落,百来户人家。自从百多年前三州广开陆路,这村落又当得地域好,左右是一望平原,开垦农耕颇为富足。北边一条泯水,连接山海阁的上水河与东海,也是水路的重要一条。

    是以百年间人流来往,多有落户此地的过路人家,俨然成了方圆千里内最富有的城镇。

    可好景不长,斩龙国改姓的这几十年来,豺狼之辈横生,弄得是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这“三州镇”又处在一个关键位置,四州除了东洲管不到,三州的“大冢宰”可都是惦记的很。

    三州大冢宰明争暗斗轮换派人来此地担任镇守使,这二十年间便换了十几波,哪一个镇守使又不是搜刮的一干二净才离开。

    百姓苦不堪言,却又实在是舍不得离去,如今斩龙国大多都是如此,这三洲镇虽被搜刮,也还撑得住温饱。

    说起这个大冢宰,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官员正职,乃是如今斩龙国太宰卫望仁所设立的一个职位,美名是“督政官”,其实人人都知道就是他的安插的耳目罢了。

    可就是知道了,又能拿他怎么办呢,还不是得亲爹亲妈的伺候着,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轻则耗费一些钱财,重则就是丢命的事了。

    说起这卫望仁,也是个狠人,身为一囯太宰,才疏学浅,胸无点墨,甚至是连字都经常写错。可硬是靠着一手马屁功法,在这官场之上步步高升。

    他是一个对皇帝惟命是从的人,从来不讲不好听的话,也懂得怎么讨皇帝欢心。皇帝对他也很是放心,也习惯了他的顺从,觉得把他放在太宰的位置上,没什么大问题。

    可这一放就是四十年,大权在握,独揽朝纲,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握在自己手里,皇帝反而没什么事情做了,那么多空余时间多出来,就全用来和美人风花雪月去了。

    要说说他没有一点绝活,那也不尽然,对于音律,那可是颇有造诣。就说他养的那个“天音坊”,里头的美人个个都是音律高手,尤其是献给皇帝的女子,更是其中翘楚。

    当朝的太宰没文化,那可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所以他很讨厌那些文人,也就排挤着那些满腹经纶、才高八斗的官员。

    他害怕这些人以后强大了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就一直迫害压制,提拔那些没文化没抱负的小人,不需要有才能,只要听他的话就可以。

    这其中便有四人最是合他心意,待他们亲入子嗣,便弄了个名目,让他们分管四州耳目,设立了大冢宰一职。

    对于这“三州镇”的争夺,他也只是看在眼里,更不会去管,就让他们自己去闹,只要孝敬不少,谁说的好听,就帮谁点头。

    就上一镇守使,乃是龙州大冢宰子车秋书所派,这才刚刚上任不过半年。就被关州大冢宰韩石机送上的一个消息,撤去了镇守使之职。

    这子车秋书自然是不甘心,便命这镇守使离职前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能搬走的全部搬走。

    那人自是办的不遗余力,最后实在是搜不到了,便命一个画师,把这周边山水尽数画在自己的折扇之上,这才一走了之。

    便有不愤之人做了一首打油诗,贴于镇口处,送给那人:

    来时萧瑟去时丰,官币民财一扫空。

    只因江山移不去,临行画入图画中。

    武报喜驻足镇口,眯眼轻轻念叨这句打油诗,虽觉有趣,却是高兴不起来。两世记忆的她,对于这种做官之人,更是恨之入骨。

    心道:“华夏国虽不完美,可对于百姓那是真真没得话说,人们丰衣足食,歌舞升平,大世之下繁荣似锦,还有蒸蒸日上之势。再看这斩龙国,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摇了摇头,朝身边一个绿裙女子望去,见她眉角落下,眼角上抬,明明是在抿嘴微笑,却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一路走来,每每见到她这样子心中就觉得好笑,忍不住脱口笑道:“李清醒,那劳什子的“苦情诀”不学也罢,好好一美人被折腾这样,真的是怪可怜的了。”

    一直在给他介绍三州镇局势的李清醒,听到他又拿自己样貌打趣,眼角下落,一脸哀怨的望着他说道:“武公子,你再这么说,我可真不理你啦。我天机堂李家的“苦情诀”乃是独门功法,虽会让人情绪、模样受到愁苦感染,可只要到了地仙,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