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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大邱恋人曲

    有抒情歌声轻轻敲打耳膜。

    一向习惯早起的羽岄如往常般进入早饭料理时间,偶尔还会跟着窗外飘来的歌声哼唧几句。

    哦这是哪家的孩子,唱歌这么好听,他还会弹吉他,或许这个男孩会更多的乐器。

    从她入住这栋房子起,总是能听到那个少年缥缈的歌声;

    他一定是个热爱音乐,并要为之追逐的男孩。

    少年早就察觉到了羽岄的存在,他抬头迎着刺眼的光眯眼去看那个女生。

    拨动吉他和弦的手却不停。

    少年记得大概是一个月前,他家屋子附近搬来了一个新邻居,就是这个女生。

    几乎每次他来这里练歌的时候这个女生都会出现,她在听他的音乐。

    对面的少年今日的穿着:白t搭配米色长裤。

    和羽岄喜欢的,和夏季这个季节一样,很清爽。

    他的皮肤真白,穿搭很有自己的风格。

    少年收起吉他打算回去了,可是他突然发现对面的女生跑自己旁边来了。

    她……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为什么他没有听到响动,是自己沉浸在音乐里没有注意到吧。

    “小少年,你要,回去了吗?”

    这是他们之间首次开启语言上的交流。

    回应羽岄的是少年淡漠疏离、与他人交流保持适当距离感的话:“嗯。”

    “可以先别急着回去吗?前几天我听到你唱rap了,你能不能再唱一遍给我听?”

    那是羽岄第一次了解rap。

    起先她听着少年嘴里像连珠炮似的语句,脑袋都晕乎乎的了;

    好端端的干嘛把正常语速弄得这么快。

    因为快,有些词她都没听清。

    后来上网查资料才知道这是rap。

    她随意点开一条视频播放着rap,回想起那日少年的唱词,静下心回忆。

    少年的那段唱词很好听,所以她想再听他唱一遍。

    闵玧其不太想回应,但是出于礼貌他应下了。

    少年念起rap,不再像刚才唱抒情歌时的柔软,怎么说呢,很炫酷、很有激情,他还有手势,身体也在律动。

    要是给他戴个大金链子搞个墨镜,一定拽的不得了。

    闵玧其刚唱完气都没喘一口,就听到鼓掌的声音响起,那个女生向他投来赞赏的目光。

    “谢谢。”这是他真诚的道谢,为她给他的掌声听他的音乐道谢。

    少年走了,羽岄却仍在原地坐着,定格少年消失的方向。

    小少年,我从你的rap里听出了压抑伤感和无奈,还有不服输的劲头和坚持。

    闵玧其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条路并不长,可他走得很慢,那是他故意放慢脚步。

    因为他清楚回去又将面对父亲严肃的脸和劝导,劝他放弃音乐。

    不,不可以!

    他爱父亲尊敬父亲,他也爱音乐要追求梦想,即使前路艰难荆刺丛生也不会放弃。

    少年紧了紧拳,赠予自己一个笑容,重新迈出步子继续行走。

    他一进门便感受到了屋子里的压抑环境。

    饭菜汤皆摆上餐桌,那上面冒着热气,刚出锅不久。

    饭菜的香味并不能拯救此时少年深陷麻木的味蕾,他感受到了他父亲的目光。

    那具有深深压迫感的眼神将他整个人包围,他的母亲和哥哥也在看他了。

    “爸,妈,哥。”

    轻声放下吉他,走到餐桌哥哥旁边的位置入座。

    “吃吧。”

    闵妈妈头也不抬的搅动着碗筷,那话语里克制着的气愤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闵爸爸却是连碗筷都不曾动过,只盯着盛满白米饭的碗陷入沉思。

    “玧其。”

    闵爸爸开口,闵玧其去盛汤的手收回,他再清楚不过,一场不愉快的谈话即将开始。

    “爸。”

    “前些天跟你说的话你有回去想清楚了吗?”

    “我们都希望你做回一个高中生该有的样子,好好学习文化课考一个好的大学,普通的本科那也没问题。”

    餐桌上的气氛将至冰点,闵妈妈和闵承其都不吃了,具放下筷子看着这对父子。

    即使被思想教育多少回,他心中的答案都不会更改,少年有明确目标和规划。

    “爸,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放弃音乐。”

    “我不奢求你们支持我,但请尊重我的选择。”

    不敢再奢求了,只要家人尊重他的选择,他至少不会很难过。

    “玧其,你就不能学学你哥哥?”

    “你哥哥努力考入大学,你呢?看看你在做什么。”闵爸爸的脸色很难看。

    闵玧其的哥哥闵承其,一星期前收到了某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哥哥打算学习商科专业,他对餐饮有着浓厚的兴趣,计划今后开连锁餐饮公司。

    这一点上闵爸爸闵妈妈很支持大儿子,想到此再看看小儿子,越想越糟心……

    怎么说都不听,这么掘。

    父子两个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可以用不欢而散来形容。

    本来都有意压抑着情绪,但总有忍不住的时候,闵爸爸直接离座。

    少年把自己关在房门里,抬头望天,让蓝天白云明媚的阳光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他很想哭,他从小就喜欢音乐;

    四年前开始接触作词,再慢慢学习作曲编曲,到如今成为创美音乐工作室的一员,心中有着小小的成就感。

    可是,也因为他的坚持,让他和家人的关系越弄越僵。

    哥哥推开少年紧闭的门,一只手握住他的肩膀:“玧其,不管怎么样哥哥都会支持你。”

    “已经坚持了这么多年不要放弃,我这个才华横溢的弟弟一定会取得成功的。”

    “有什么想说的话、遇到难处了都可以来找我。”

    少年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珠串似的连续落下:“哥,谢谢!”

    胸中有千言万语想说的话无数,可是话到嘴边却是如此这般;

    只是紧紧抱住哥哥,兄弟俩的感情打小就很好。

    他需要出去散散心。

    除了工作室一时间他竟然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工作室是他除家之外最熟悉喜欢待着的场所。

    去那里走走吧,他最近也常去的。

    “小少年。”

    被呼唤的少年寻着声音望去,果然,是她啊。

    女生搬了轻便的桌子凳子,桌上摆放了巧克力曲奇和乳酪蛋糕。

    “尝一下曲奇饼干和乳酪蛋糕吧,希望甜食能够调和你的愁绪。”

    女生把碟子向少年那边推了推。

    少年突然有了这样的心理:他想在她这里倾诉。

    除了哥哥,所有的情绪少年都咽在肚子里自己消化。

    即使是哥哥仍有所保留,不想给哥哥增添太多的烦心事。

    巧克力混合着奶油的甜味道占据着他的口腔,他仍然在甜中嚼出了苦味。

    注意着少年情绪变化的羽岄,像个戏法师一样手里出现了一瓶椰子汁,就连动作也学着那些戏法师把氛围感拉满。

    对面的少年憋不住被她逗笑了。

    今日份的糖分貌似超标了,不过顾不得这么多了。

    家里的那顿饭并没有让少年吃饱,哪里有心思接着吃啊,看着父亲面无表情地离开餐桌,他手中的筷子再无法动作。

    不过少年依然很有礼貌地没有多吃。

    本来就是人家请他吃的,而且对方似乎一块都没动过就让他先品尝了,怎么能把这些都消灭完呢,虽然量不多。

    “你看这儿。”羽岄示意少年看她。

    她从桌子下面拿出了另一份曲奇饼干和乳酪蛋糕,少年下意识地低头往下看,原来桌子下面有一个稍小点的台面。

    “看吧,这一份才是我的。你手里的,就放心吃吧,这些量不多的一人份正好。”

    少年不敢去看对面女生的眼睛,他有点不敢与她对视。

    那个女生有一双很灵动的眼睛,他怕迎上她的眼神,他的脸会不争气地红了。

    她虽然不是长得和他梦中情人那般美丽,可她有双灵动的双眼、温柔包容的笑、山泉般浸润心田的声音。

    十七八岁的年纪,谁还没有幻想过那梦中情人呢。

    少年的生活中本就与女生接触的少,更别提如此近距离地和一个女生坐在一起,他们还一起吃着东西。

    这不是心动,而是面对异性时不受控住的那种紧张心理。

    羽岄成功套出了少年的名字,少年告诉羽岄他叫闵玧其,她让少年在纸上写下,同音字太多了。

    羽岄,少年看着和自己名字连在一起的女生名,默默在心里记下。

    自此之后,少年仍旧常来羽岄家附近弹琴唱歌,羽岄几乎总是能很准时地在少年的音乐声响起的时候出现,时间久了直接在他身边坐下了。

    少年是创美工作室加班加点的常客,当然了工作室没有加班这一项规定,差不多时间点到了就可以下班。

    工作的成员包括闵玧其在内都赞成工作时间自由安排,毕竟创作歌曲不是任何时候都有灵感的。

    要是让一个没有灵感的人强制性在工作室待着,有点浪费时间的意思。

    不如出去走走,多走走多看看,创作灵感或许会在某一刻注入脑海;

    这个时候就免不了在工作室待到很晚了。

    少年敲下最后一个键摘下耳机,身边的人陆续续都回家了,今天不算晚嘛,才是傍晚。

    同事临走之前跟他打招呼:“玧其,我们今天差不多了,先回去了啊。”

    “好,路上小心。”

    其中一个同事环顾四周,把手里的门钥匙交给少年:“玧其啊,你又是最后一个走的了,工作室的钥匙给你,这个关门的工作交给你了。”

    “行,你们回去吧。我再收拾收拾也下班了。”

    奈何天公不作美,有时候天气预报也是不准确的。

    明明晨起关注时今天一天都不会出现雨水,他现在打开手机,仍然显示没有雨水。

    玻璃窗上逐渐变大的雨滴,还有路上穿着雨衣的行人都在告诉少年,外面下雨了。

    他懊恼,前天放在工作室的雨伞被他拿回家就忘记带回来了。

    想给哥哥打个电话,他无奈笑笑,哥哥已经去往大城市求学。

    趁着雨没有下大之前赶紧跑回去,虽然会被淋湿但总比搞成落汤鸡好多了吧。

    少年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再加之刚才完成了这几天一直倾心投入的音乐作品,心情迎来了一个小高潮。

    他做足了在雨中奔跑的准备工作和架势,把外套上拉盖住头部、包斜跨在腰间。

    即将冲进漫天雨水里,要以最快的速度一刻不停地尽早跑回家,不在雨水里多滞留。

    当他跑到门口准备拔腿时,少年在原地定住了。

    水滴恰似一个个放大镜,把那个身影在他眼前放大,朦胧唯美。

    雨中的羽岄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伞,显然她手里的另一把伞是留给他的。

    少年呆呆地望着羽岄一动不动。

    没有想过她会为自己送来雨伞,冰凉的水滴湿冷的风侵入不了他被温暖注入的心。

    少年第一次对上羽岄的双眸朝她露出一个笑容。

    他笑着的模样极为好看。

    想去捏一捏那张脸,羽岄走近少年把伞放入他手中拉回他的思绪。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追求音乐梦想的少年与父母的矛盾仍旧没有得到缓和。

    少年和父母都很痛苦身心承受着煎熬。

    他们爱彼此却因为观念和追求的不同产生分歧,矛盾达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

    双方都不肯让步都在为自己坚持,至少目前他们找不到化解矛盾的最好的方法。

    思来想去的少年下足了决心要迈出那一步,他要独自前往首尔去打拼。

    那是国家的首都繁华大都市,在那里有全国顶级的资源精英人才聚集包括艺术,那些活跃在屏幕上受无数人追捧、他们的音乐传播各地的大明星都在那里。

    即将孤身一人上路心中虽忐忑,但对未来的期待远超过它。

    他本想一个人背着行囊直接离去的,包裹行李箱早就收拾好了,但在他离开之前要去见一个人,一定要去见。

    他不愿意看到自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少年敲开了羽岄家的门。

    “你……这是,要离开了?”

    回应她的是少年的点头。

    羽岄打量着闵玧其,这是装备齐全准备离开之前来跟她告别的。

    “要去首尔是不是?”

    少年有点吃惊地看着羽岄,他并没有告诉她,她却准确地猜对了。

    “是要去首尔。”

    羽岄当然注意到了少年眼里闪过惊讶:“那里有顶级的资源,你肯定要去那里。”

    她说的对确实是,其实很容易想到的。

    “玧其,等我下,你先进屋坐,我一会就回来。”

    羽岄似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急匆匆就要往外走。

    面对着她急切的模样,少年也站起来了:“你去哪里?”

    “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

    还不忘叮嘱:“不要偷偷跑了噢。”

    我等你回来不就是了吗,他又忍不住想笑了。

    “我不跑,快去快回。”

    短短十五分钟的时间对等待中的少年来说,好像有两个小时那么漫长。

    他一直在想她出去要去干什么;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终于,在少年不安地等待中,羽岄回来了。

    他一眼便看到她手里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还有一个背包。

    没等他开口说句话,那人便走到他面前拉着他看袋子里装着的东西。

    东西太多了,他粗略看了个大概,有拉面、火腿肠、面包、饼干、矿泉水、饮料等等。

    “用不着这样的,不用买这么多东西。”

    “不碍事,你不要多想。”

    “我就去楼下的小超市买了些吃的,首尔那边物价消费很高的。”

    “你刚去没这么多钱,再说要做音乐,肯定得花钱在那上面。”

    “这些东西当做正餐吃肯定是不行的,饿的时候顶一顶还是可以的。”

    少年望着她似有很多的话想说,可是,面对她却不知从何说起。

    羽岄停下手里动作,对他说:“我们是朋友是不是?”

    “是。”

    “我是你的听众是不是?”

    “是。”

    “这不就好了,我的朋友即将远离家乡独自一人去打拼。”

    “这些东西是我作为朋友给你的。带着它们一起去首尔,去为你的梦想努力。”

    少年心里的那些纠结消散了,他很高兴能认识羽岄,感谢她的鼓励和帮助。

    “谢谢你。”

    他帮着羽岄一起收拾,把那些食品放进羽岄买的背包里。

    临别前他告诉了羽岄一个小秘密:他的小名松月。

    他笑望着她,我不会忘记你,希望今后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在这里。

    ~~~~~~~

    少年独自踏上去往首尔的列车。

    那些更高层次的高楼大厦、繁华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车辆、擦身而过的俊男靓女在他眼前一幕幕呈现……

    即使做足了心理建设,强烈的视觉感受冲击仍让孤身一人置于这人海中的闵玧其,心中生出恐惧。

    他深切感受到差距,他和这些人之间的差距,以后的路到底是怎么样的,他开始害怕。

    甚至有一瞬间产生过回去的想法,不过这种软弱的想法很快就被他摈弃。

    那些光鲜亮丽的人的背后,一定有和他一样从小城市来客,经历了很多才有的如今的生活状态。

    少年提了提手里的背包,里面是羽岄给他买的食品,他的心更加活跃了,哥哥和羽岄他们都是支持他的。

    就让他带着这份力量走下去吧。

    上天似乎有意要挫一挫这位少年的锐气,刚到首尔的少年经费拮据住进了六七人同住的出租屋。

    屋子的隔音效果很差,因为人多进进出出的声音整个房子里吵闹的很。

    少年努力排除杂音专心创作,并下载了好几个app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