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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投名状

    及己堂里面遗留的侍女在暮言到来后,不久就发现,跟她靠得近会稍稍受到她的辟毒灵光影响。在好奇地凑近了新堂主几次,侍女们都感到自己体内的毒轻减了许多,好多年都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暮言也是第一次能好好地和中了毒的人接触,在她们身上探查感受了一番,微微有了一丝头绪,确实和毒有关,却感觉不只是毒。

    第一晚先歇了,侍女们见暮言竟然要睡觉,诧异地收了夜里的灯。

    第二天起来不见侍女,暮言自己打水洗漱后,在及己堂的几间屋里转了一圈,发现原本留下的所有人都不在。

    难不成早晨有事?暮言奇怪地走到大殿里,远远地仿佛在门外的雪地里看到了血迹,一点一点,像是被拖了一地,指向院外。

    暮言跟着血迹,一步一步走出及己堂,心里一点点地被恐慌填满。

    院外冰雕的假山根下,昨日围在身边说笑的侍女之一,正躺在血泊中,血渍糊面,双目圆睁。千万年的寒冰,没有被融化丝毫。

    旁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暮言认不得的哪位执事,长满络腮胡的脸上,眼中绿芒涌动。他看着暮言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好手段啊,才堪堪一晚,就收了这么多的人心。”

    另一人格外嫌脏,拎着狐裘衣摆踮脚走开,闪着绿光的双眼惋惜地瞧着地上的人,“暮堂主那点头发还是不够呢,想来找堂主想想办法,这没眼力见的拦着不让进,把我们当贼似的,真是寒心呢。”

    “就不如暮堂主聪明呢。”

    暮言知道他们被人控制着,和他们说无用。她强装平静地看向他们,仿佛在和幕后者对话,“怕被查出来什么,带走就是,别再害人性命。”

    聂容妤愣了愣,随即笑出了眼泪来,“你装什么善良装什么好人,以为青遗就会看上你了?”

    “我们认识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你算哪根葱。”

    暮言蹙眉,什么时候了,不合作解毒,还勾心斗角,醋意都被幕后之人拿来做阻拦。也是可悲的人,冲她发火没用,暮言暗暗咬牙,忍了气。

    一道熟悉的剑光在她的身边落下。戚祥显现出来,揽过暮言的肩,推她进院。

    等暮言离开了,戚祥看了外面的二人一眼,留了句“尸首收拾了”。转身进去的同时,以冰雕假山为界,划了道剑气筑成的墙。

    隔着气墙,聂容妤站在外面,冷笑着瞧着他的背影,“谁信。”

    戚祥进去,看到暮言坐在门槛上,抱着双膝,毫无一堂之主的样子。

    不过他在来之前得知了这边的事,她在及己堂里,确实不用注意形象,因为人都死光了。

    担心暮言刚拥有一个自己的地盘就遭遇这种事,会情绪崩溃。戚祥也捡了她身旁的门槛,一起没形象地坐下,安慰写道,“如果还有下次,直接找门主。”

    她回答得很快,“只要是夫人敢做的事,门主都会同意,就算不同意,操控的人也会让他同意。”

    戚祥的手顿了顿,他看了看她狗啃似的短发,被寒风一下一下地拍在她苍白的脸上。他又换了句话写,“你也不必为此事内疚。”

    “总有无名小喽啰死在斗争中,未来我也会因为此事而死,我算什么东西,有什么为他们内疚的资格。”

    暮言的声音安宁平淡。

    她直直地盯着雪地里渐渐被隐盖的血迹,戚祥看到那双往日彷徨恐慌的眼睛,如今变得仇恨却又麻木。

    ……

    天刚蒙蒙亮,残垮的朽木房梁上,鸟啼啁啾。

    稻草席上的暮言打开眼来,长睫上还沾着晶莹的泪花。望着坍塌坑洼的屋顶,她颤抖着吐了口长长的气,都过去了,已经不是任人拿捏的时候了。

    她心里还被真实无比的梦境揪得慌张,双手微微哆嗦地抱着被子,坐起身来。她瞟到两个装蛇的布袋子都空了,地上的血迹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在身边不到半步的距离,火堆又添了新柴,明亮的火光勾画了南晏的身形,他背对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暮言目瞪口呆,惊得眼泪都忘了擦,“你都剥了啊……”

    两袋子几百条蛇,她本来以为他这个门外汉,一整晚磨磨蹭蹭,剥一袋子都算多的。

    听到声音,南晏双目无神地转过身,将手里烤好的两串蛇肉朝她递去,手上肿胀泛青。

    “你知道你中毒……”暮言看他回过头,脸色顿时冷了几度,目光打在他的手上,嫌弃地说着。

    才说了个开头,眼前就砸下个影子,暮言一愣,被昏迷栽倒的南晏在床褥上压了个结结实实。

    推了几下完全推不动,暮言咬牙瞪着跟头死猪似的他,拍了拍他的脸,确定真没了意识。袖口一抖,便飞出条素白的飘带,把他捆了拎到了一边。

    她重新坐起身,把掉在身上的蛇肉撇开,心疼地看了看被脏污的衣角,方才不紧不慢地从储物袋里找了个瓶子出来,捏开南晏的嘴倒了颗药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