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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离心

    凌霄殿外忽然掀起一股狂风,司青遗从卷宗里抬头,看到暮言大跨步地进来,走得格外急切。

    她在殿内站定,开口只道:“救戚祥。”

    司青遗见她两眼红肿,孤身一人,便猜了个七七八八,起身去开屏风上的机关,刚走出桌案,就被暮言快步上前来,硬塞了颗丸子进嘴。

    他还来不及反应,那丸子就和之前服用的解毒丹一样,化作一缕灵气游走在五脏六腑之间。

    “你……”司青遗被毒素控制多年,下意识地想说又不敢说话,无可奈何地感受着体内毒素被清除,又被回过神的怒火气得无言。

    暮言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放肆,简洁地扔了句“在外面”就扭头出去。

    这一幕看得南晏佩服无比,这女人真是无论何种境地、面对何人,都敢甩脸子。

    停落在殿外庭院的青鸟弯了膝,背上的戚祥仍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地盘腿坐在羽毛里,仔细辨认还有浅浅的呼吸。

    跟出来的司青遗见此,面上闪过错愕,用灵力裹住已经不省人事的戚祥,将他运进殿内的榻上,探脉查了一番,便问道:“他说过话了?”

    暮言看着双目紧闭的戚祥,点头说:“四个时辰前说了两句话。”

    “说了什么。”

    被追问着,暮言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忘了,谁还关心他说什么。”

    话中意思司青遗自然是听得出来,“他又不是不知道不语的禁忌,既然会开口,说的定是比命还重要的事。”

    “他到底是说了什么,让你不愿告知我呢。”

    司青遗边说着,边将手掌放在戚祥上方,灵力汇聚,巴掌大的晶蓝剑身从戚祥金丹处缓缓浮现。他眼中略略诧异,自言自语般地低喃,“奇怪,竟能收入体内。”

    前一刻还在躲闪目光的暮言,此时见到他的动作,不可思议地瞧着他,“为什么让他们分开?”

    就算背弃了和魔器的契约,魔器未自行离去,就还承认现在的主人,所以戚祥才能到现在还有生命迹象。

    “早晚的事。”司青遗淡淡地看了愤慨的暮言一眼,把还保持着精元状态的小剑放进一口格格不入的大剑匣里,“你以为凭你,能保得住它?”

    她哪里是想保不语,连南晏都明白,他纳闷地看向暮言,她明显只想救戚祥,怎么不自己救。

    戚祥最后那句“别回天山”,如今在暮言的脑海里情不自禁地翻滚着。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司青遗淡漠的样子,还是最后问了一句:“戚祥你不救了是吗?”

    “从他接受不语开始,他就只是不语的一段路程而已。”

    剑匣在司青遗的手里慢慢合上,哐当一声石器低鸣,晶蓝剑光被藏入。他转过身,注视着目光逐渐冷下去的暮言,开口让她明白:“你现在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全都是我的旨意,他只是奉命行事。”

    暮言忍不住地扯了嘴角,冷笑着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现在连能奉命行事的人都没有了,我的门主啊,就算解毒了,也还要靠着吸入毒素才能在这里苟延残喘。”

    取瓦上霜那日,她只觉诧异,后来想起不免疑心。怀疑的原因不为别的,只是她不信千初前辈给的丹药,会是那么短时间就失效的凡品。

    司青遗脸色变了变,随即睁大眼睛暴怒,低声喝道:“既然知道,你就不该暴露你现在就能解毒!”

    “早晚的事。”暮言淡淡地看了眼他,用飘带托起躺着的戚祥,向外走去,“我从不认为除了戚祥之外,还有你会护我。”

    倏忽间卷起漫天大雪,在殿前石阶上激荡飞舞,她站在阶前,身上单薄的白袂随风翩跹,宛如壁画里飞天的鼓动。

    “门主,我只欠你一条瓦上霜,剩下的,是欠戚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