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找到了时风的奶奶

    找了约十分钟，终于看见一个院子很大的二层红瓦白墙楼房，透过铁院门能看见院内摆满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鲜花和绿植，美不胜收，院内的观赏树上挂着好几个鸟笼，里面的鸟儿正上飞下跳的唱着歌。“漂亮么？”叶尘趴在院门上转头向同样趴在院门上俩眼放光的江树问道。“嗯嗯！”江树点点头。“谁啊！”从屋里走出一个约摸五十岁的大妈扯着嗓子问。“这不会？这也太年轻了吧！”江树小声念道。“会不会是那什么风的妈妈？”叶尘问。“我没见过他妈妈，可这也不像啊！”“你们干嘛的？”那大妈身上系着围裙，一脸谨慎的问道。“阿姨你好，请问这儿是时风的家么？”江树客气的问。“时风？”“对！”“你们是他什么人？”“我们……”江树正支吾着，叶尘却满脸乖笑的跟人家套起了近乎，“以前跟他一块儿玩过，以前关系可好了，后来他走了就没见着他，今天正好有空回来，就想问问他这些年身体怎么样了！”面对叶尘自然真诚的态度和阳光的笑容，阿姨瞬间放下谨慎，直接打开了门。“我是他们家请的阿姨，你们说的是季老太的外孙吧，我来这儿也快两年了，没见他来过，倒是季老太时不时会念起他的名字。”“您能带我们去看看老人家么？我们没有恶意的！”“麻烦阿姨了！”叶尘礼貌的微笑道。“跟我过来吧！”阿姨领着他们走到后院，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正坐在石桌前喝着茶，看起来十分和蔼。“你们聊吧，不过老太太有些痴呆，还有些耳背，你们想问什么就大声点，我先去浇花了。”说完阿姨便去前院浇花了。二人缓缓走向老太太面前，脸上都不自觉的挂着拘谨的微笑。“奶奶你好！”江树提高嗓门道。“不用那么大声，我听得见！”奶奶抬头看着她，脸上挂着可爱又慈祥的微笑，一双眼睛清澈有光，根本不像老年人的眼睛。“刚刚那个阿姨说……”江树尴尬的有些不知所措。“不想听的就当听不见!”奶奶笑道。“你们是谁啊？”奶奶突然反应过来眼前站着的是两个陌生人。“我是您外孙时风的朋友，我想……”还没等江树说完，老太太激动的站了起来直接甩掉了手边的拐杖直直的向叶尘走去，抬着头满脸慈爱的望着叶尘欣喜道：“是风风嘛！风风长这么高了！怎么这么久才来看姥姥啊，姥姥想你啊！”说话间她眼中泛起泪花。叶尘没有闪躲，反而轻轻扶着老太太的手臂，弯腰低下头，乖乖的让她摸到自己的头发，“奶奶，我们是风风的朋友，我们也很久没见过他了，想问问您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我们有时间替您去看看他。”“你们是风风的朋友啊，哎呀，老了，不中用了，连孙子都能认错！”老太太苦笑着转身偷偷拭了拭目，又坐回桌前端起茶，抿了一小口。“过来坐吧。”二人乖巧的坐下。老太太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眼睛不太好，用的少，你们自己找找看吧。”“谢谢奶奶！”江树小心翼翼的拿过手机，找到了备注女儿的手机号，她掏出手机记了下来。“要手机有什么用，都不打个电话回来，打过去又说有空再回来看我，以前过年还接我过去，现在连来都不来了，我要是认得路还用得着等你们过来。”老太太像个孩子一样念念碎的埋怨着。又翻了翻微信，找到女儿的会话框，她看看叶尘，犹豫着该不该点进去，会不会不太好。“想看就看吧，也没什么不能看的，都是风风的朋友！”奶奶一眼看出她的心思，意味深长道。“嗯！”江树点点头，一脸期待的点进“女儿”的会话框，什么也没有，再点进她的朋友圈，看见背景图的瞬间，她心头一震。背景照片上的人便是她日夜思念的时风。这张照片看样子是在他不经意的情况下抓拍的，他自在轻快的散步在公园的鹅卵石路上，蜿蜒干净的小路两旁高大的树木被风吹的唰唰作响，树影斑驳，他乌黑蓬松，浓顺干净的短发也被风吹的扬起，她几乎能想象出他头发上淡而清新的柠檬薄荷味。前方有人在遛狗，那狗长得呆傻可爱，正迎面朝他走来，看见可爱的狗扭着滑稽的步伐向他走来，他露出暖灿灿的笑容，就像那一束束穿过树隙落在他脸上的阳光那般柔和温暖。就是这时候，妈妈举起手机叫了他一声，风风！他一回头，被记录下了这美好笑容的一幕。朋友圈显示半年可见，一条也没有，头像是她自己的背影，穿着一条素雅又不失大气的蓝色七分袖中式长裙，体态轻盈身形优雅，身后的拍摄者还将自己的手向镜头前比了个耶，那手又黄又瘦。江树大概猜到她为什么会用这张照片做头像了。脑海中补完一连串的画面后，江树悄悄深呼吸努力平复复杂的情绪，她将手机缓缓推给奶奶，挤出乖笑道：“谢谢您。”“这有什么？喝茶不？”奶奶慈笑的看着江树的眼睛，明明是在微笑，江树却觉得那笑容比悲伤还苦涩。“谢谢奶奶，不用了！”江树悄悄的踢了踢叶尘的脚。“哦！奶奶，我们有点儿事，号码我们记下了，回头我们联系联系看看，哪天有空就去看看他，您多注重身体，我们就先走了！”叶尘心领神会，他乖巧的起身客气的向奶奶道别，江树也趁机起身微笑着向奶奶告别。“好！慢走啊！”奶奶说完，站起来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二人走出院门外，奶奶突然追了过来，站在门口喊道：“记得跟风风说，让他回来看看姥姥，或者接姥姥去看看他！”“好！记住了！”二人转身大声回应着，向她挥手。直到走出小路回到主路，沉闷闷的江树才开口讲话。“你怎么不将错就错，骗骗她说你就是时风。”“其实当那个阿姨说她没见过时风的时候，我大概就坐实了心中的猜测。”“说说看。”江树道。“我感觉，老太太正身置于善意的谎言中，而她也一定有所察觉，只是不想揭穿罢了，你看她那双有神有光的眼睛，根本不像是个糊涂的老人。所以，何必再给她蒙上另一层谎言呢，还是一秒就能被戳破的谎言，善意的谎言如果维持的太过短暂，倒不如直接说实话。”“阿姨来这儿快两年了，会不会从那个时候时风的情况就已经不太好了，所以女儿没法来看她？”江树说出心中的猜测。“或者是不敢来看她。”叶尘低沉道。江树心里猛的一震，驻停了脚步。“只是猜测，想了解实情的话，打过去问问吧。”叶尘语气中带着安慰。江树拿起手机，看着那串号码，心中紧张又忐忑。“我先去前面等你。”叶尘明白她的心思，识趣的大步往前走去，很快就甩她一大截路。她紧紧握着手机，看着那串号码再次陷入犹豫，手心不停的冒汗。她走到绿化树旁望着眼前无边的田野，淡蓝色的天空，深深舒了口气，终于鼓足勇气拨通了号码。她的心脏也随着阵阵嘟嘟声迅速加快跳动。终于……“喂，哪位？”电话那头温柔的女士声音。“你……你好，我是，请问您是江树的，哦不，请问您是……”“我是时风的母亲。”电话那头的人听出了她的紧张与忐忑，直接答出了她想要的答案。“阿姨您好，我是时风以前的朋友，想问问他现在身体如何了，可以的话我想来探望探望他。”江树紧张的一口气说完。“你好，你现在在哪边”“我现在在桃油镇！”“你见过我母亲了吧，她还好么？”“额……嗯！挺好的，就是说想你们！”“我知道了，风风留下了一些东西，我在收拾遗物的时候发现的，有时间的话，你亲自过来看一下吧。”“遗……物？”江树震惊的几乎忘了呼吸，脑袋一片嗡鸣，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身体像是被定格般动弹不得。“他坚持了很久，超过了医生预估的时间，但上天还是带走了他，不过也好，他不用再痛了。”电话那头是悲伤到极致的没有任何情绪的干枯无力的声音。“麻烦您将地址发给我。”她努力从哽咽的喉咙里挤出这句话。“好，再见。”她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很快发来了一个地址。“金湫市澜水区君山苑十七栋九楼一室。”挂完电话，她猛的蹲在地上，呼吸异常沉重，她抬头望着天，眯眼望着太阳，一切是那么真实，阳光是那么刺眼，她不得不承认这次不是梦……心中的悲痛随着呼吸瞬间炸开，顺着血管游遍全身，难受的令她喘不过气，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想哭的感觉。大概她没亲眼所见，才会觉得事情一定还有反转，这期间发生的超乎自然的种种，一定不会就这样草草结束，一定不会是这样残忍的结局。叶尘还在前面等她，她站起来努力拔起沉重的腿，向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