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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十分钟后,两人一起下楼。

    季时雨慢吞吞跟在楚惟身后,喉结不断滑动,吞咽着唾沫,被戳的深处还残留着些许痛楚,垂着薄薄的眼皮,眼尾拖着一抹娇气的红晕。

    司柏弄疼他了,他有小脾气了!

    不管司柏说什么,他都打定主意不理他了!

    司柏刚说一个字:“你……”

    季时雨:“哼。”

    司柏低声下气:“司柏哥哥错了。”

    季时雨捂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楚惟回头看见季时雨捂着耳朵,有些疑惑:“怎么了时雨?”

    季时雨心情不好,平时一直翘着的红唇也被无情拉平:“有蚊子一直在我耳边飞,烦死了!”

    司柏:“……”

    “有吗?”楚惟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只装着绿色液体的小瓶子,丢给他:“喷一下就好了。”

    鼻尖凑近喷头闻了闻,一股刺鼻的香味钻进鼻腔,呛得季时雨打了个小喷嚏。

    艹。夏天必备驱蚊神器:花露水。

    现在才早上,校园内还有不少学生的身影,要等空下来,估计得等到晚上了。季时雨垂眸,在脖子和手腕上都喷上了花露水。

    拖了几天,该把a级解决了。

    握着花露水的那只手微微颤抖起来,犬齿的齿尖咬着口腔内侧,季时雨攥紧了指骨,深呼吸,勉强压住了自从灵魂深处升起的那股亢奋的颤栗。

    再抬起头时,季时雨的面色恢复如常,形状姣好的唇瓣微微勾起,面孔明媚纯稚。

    陈徒生说他有三个队友,但季时雨并不打算去找他们。

    他不需要队友。

    反正,他的司柏哥哥会保护好他的。

    -

    下午六点,一辆黑车悄无声息停在七中门口。门口的保安看了好几眼,正要过去呵斥这里不能停车时,上面突然下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到了,”男人一身黑衣,外面套着一件冲锋衣,俊逸的脸上挂着一副墨镜,吊儿郎当地举着手机往学校里走,头也不回地朝黑车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什么,乱来?谁说的,你是不是信不过我?妈的,等我回去知道是谁我把他板牙扣下来送给小胡串项链……什么?我没说什么,你听错了。行了,我上班了,挂了。”

    唐凛挂了电话,啧了一声:“艹,谁他妈打老子小报告。”

    小胡从副驾驶跳下来,黑车才倒出去,汇入晚高峰的车流中,五分钟没挪一米。

    “……人类的晚高峰也太可怕了。”小胡说完,赶紧追上唐凛:“老大!”

    七中是不允许陌生人进去的,但刚才还打算去让黑车离开的保安却没看见这两个活生生的人似的,让唐凛和小胡顺利地混了进去。

    唐凛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懒懒道:“叫谁老大呢?”

    小胡嘿嘿一笑:“肯定是我们唐凛老大啊!老大,你放心,你永远都是我的老大!我的心中只有你一个老大!”

    唐凛嗤笑,抬手拍了下小胡的后脑勺:“就知道拍马屁。得了,别叫我老大了,不然咱们新上任的组长可不高兴了。”

    小胡嗷了一声,摸着后脑勺委屈说:“可是……”他说的是实话!

    “别可是了,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道?当心一把火烧到你身上,”唐凛墨镜后的眼眸幽深,薄唇微勾,说话间磨了磨后槽牙,“就是不知道,咱们这个新官想压老子头上,还够不够格。”

    小胡虎躯一颤:“卧槽老大你不会又想……”

    唐凛勾下墨镜,目露威胁:“什么?”

    “……”小胡求生欲极强:“没什么!”

    “别逼逼了,”唐凛将墨镜推回去,“干活。”

    -

    太阳下山后,阳界的阳气渐弱,阴气逐渐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天色渐黑,606宿舍只有季时雨一个人,他已经把棒球棍从床上拿下来了,随手放在椅子边,在桌前一动不动坐了三个小时。

    宿舍没开灯,只有一盏小台灯。

    小台灯没充电,光线微弱。

    面前摊开放着一本练习册,水笔被揭开了笔盖,放在书页中间,季时雨因为迟迟解不开一道二元一次方程在生闷气。

    楚惟一直没回来。

    十二点整,季时雨起身,打开了阳台的门,阴气争先恐后的滚涌进来,吹得季时雨头顶和双肩的阳火剧烈颤动了一下,又飞快稳住了。

    宿舍楼底下的路灯自动亮着,季时雨站在阳台,面孔隐匿在黑暗中,唯独一双眸子在黑暗中微微发亮,像一团燃烧的光焰。

    刷——

    扫地的声音响起的刹那,身后紧闭的门响起咚——的一声,季时雨手上的小星星手链又毫无预警地变得滚烫起来,背后响起了什么东西拖曳的脚步声。

    阴森诡异的呼唤似乎就贴在耳畔:“季时雨——”

    背对着这玩意的季时雨恐惧似地双肩一抖,紧接着,他慢慢转过了身,愈发秾艳的嘴唇大大的拉起来——

    然后一顿。

    606宿舍不知何时密密麻麻挤满了的厉鬼。

    季时雨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

    怎么办,好像有点太多了。

    司柏体贴问:“需要我帮忙吗?”

    “帮忙?”季时雨垂眉,扛着棒球棍拉开阳台的玻璃门,一头扎进厉鬼堆中,兴奋得微微喘息:“司柏哥哥是在看不起时雨弟弟吗?”

    黑暗蒙蔽了眼睛的感知,同时也放大了其他感官,司柏能够清晰地听见季时雨启唇兴奋的“耶耶耶!”,也能听见棒球棍被他握在手中用力挥舞破开空气的尖啸声,甚至,还能听见每一颗汗水从雪腮上滑落,砸在地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