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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2012】


    又或是报恩,这份恩情与养父、教师这俩角儿又有异曲同工之妙,叠加成了doublekill,双杀,成了她的执念。

    再或……

    后来周霏恍然大悟,谭山崎这么一头扎进迷雾中,是为寻找一个安全的港湾,永远不会背刺她的人。

    她相信这个人,所以她必须要找到这个人。

    横在俩人之间的沉默,不言而喻。

    “明儿我搬出去。”她说。

    一时间,周霏没能接上话。

    她打从心底里不愿意,俩人不欢而散。

    可夜黑风高,她们的想法突然间背道而驰。

    不,不是突然间,很早以前就是,大家心知肚明,周霏贪图平凡而安全的生活,她需要一个时时刻刻警惕的人,来对她的生活预警。

    谭山崎就是这个人,她对未知的危险敏感,而能迅速做出化险为夷的反应。

    所以下山后,她在山底下足足等了谭山崎两个月,才等到这个人。

    下了山,她们一起乘上绿皮火车。

    谭山崎告诉她,她的目标是找一个人。

    从始至终,她的目标都很明确,直直的指向这个人。

    谭山崎的顾虑太多,这也不能,那也不能,周霏以为她该一辈子都找不到这个人了。

    不知不觉间,到今夜,似乎到了该做决定的刹那。

    周霏没法说出,万一你相信的这个人,他早已变了,他变得不再值得你相信,他身边已有别人的位置,他的信任都分给了他人……

    这些话,她能想到,谭山崎也一定想过,或许没有再见的这段日子里,她饱受‘万一’的困扰。

    “你在说什么。”周霏的语气和眼神都软下来。

    “走吧。”她先迈开步伐,往出租屋的方向走去。

    谭山崎不想再谈。

    她心意已决,没有人能左右。

    后头没有跟上来的声音,谭山崎垂着眼睑,看地上一深一浅的脚印。

    好半天,周霏才走到她斜后方。

    “你准备怎么做?”周霏问。

    谭山崎偏过身体,轻轻看她一眼,又向往前方。

    周霏会意,不再说话。

    俩人保持缄默地回到出租屋。

    屋里静悄悄地,其他俩个房间的人似乎都已睡下。

    前后进入小单间,开灯关门。

    谭山崎先开口:“明天我去把头发染回来,染回黑色。”

    “这五百块就白花了?”周霏觉得疯狂。

    “那就多拍几张照片?”谭山崎面无表情。

    “……”周霏决定翻过这篇,“然后呢?”

    屋子里开着地暖,谭山崎将外衣脱掉,背过她从衣服里摘掉文胸,扔到床上。

    “昨天——”她开了个由头,将昨天那个男人找上她,以及跟踪她足足半月的事情全盘托出。

    在周霏震惊之余。

    她补充:“这些都不重要。”

    周霏坐到自己的小床,靠着墙面,屈膝抱腿看她,一脸洗耳恭听故事的模样。

    谭山崎打开屋里的小冰箱,从里掏出一罐冻啤,盘腿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他被通缉了,不出所料,这周七之前,他的通缉信息会登报,上电视。”

    “你没受伤吧?”周霏问。

    “没有。”谭山崎摇头,“他说想跟我合作。”

    “合作?”周霏看她,“什么叫做合作?他想合作什么?”

    谭山崎却表现得隐隐兴奋起来,她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镇定自若道:“你觉得一个亡命之徒,找你合作,意味着什么?”

    周霏想不通,亦想不到,一脸疑问:“我要上贼船了?”

    她哈哈笑了下,摇头:“不是。”

    “啊,不过也差不多。”谭山崎想了下,脑子里字斟句酌一遍,“这意味着,他有别的,或者是更大的罪行需要有人帮他掩盖。”

    “否则他被捉了,再被人查出,就是罪加一等。”

    “那个身份是什么回事儿?做假证不至于罪加一等吧?”

    周霏坐不住了,亦去拿了一罐冻啤。

    “虽然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事实证明怎么可能是做假证。你用脑子想想,”谭山崎点了下脑子,“他的原话是——有童年,有学历,有未来的身份。这话不是明摆着,他囚禁了一个人吗?”

    周霏愣住,平静看着她。

    卧室里灯光暖黄,给她们添加一层暖色调。

    周霏看着眼前这张,几乎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生动地冁然而笑。

    可这一瞬间,她顿觉毛骨悚然。

    ——如果这张纸上的脸,是我呢?

    ——有童年,有学历,有未来的身份。

    ——这话不是明摆着,他囚禁了一个人吗?

    “他说这个人跟我长得很像,在几年前失踪。”

    谭山崎似浑然不觉,又或她不在乎。

    她继续说:“现在被关在郊区某处。”

    “他想干什么?”周霏此刻大脑混乱,又或者这么问,“他想要你干什么?”

    “他被捉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谭山崎仰头,喝完最后一点酒,“他亲口说,跟被囚禁的女生有了感情,杀她于心不忍。”

    “算他有点良心。”周霏冷哼。

    “我不这么认为,这事儿就是他搞出来的。”谭山崎低声道,啤酒罐被她横腰捏扁,“他的诉求是他已经两天没回去,再过几天,这个女生就要活生生饿死,其次是不希望这件事败露,否则他的罪名不止故意杀人。”

    男人初见她时也觉得惊讶,后盯她与周霏一周,清楚她们平日共用一张身份证,其中必有一人是黑户。

    “他认为最好的安排就是,”谭山崎坐直身体,声线丝毫没有波澜起伏,只是安静地叙述假如。

    “我去救人,我把女生的指纹擦拭干净,换上我的指纹痕迹,我成为被囚禁的人。”

    周霏看着她,接了下文:“我去报警,你回到女孩儿的家,你成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