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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Chapter 116

    chapter 116

    萧绮非常能明白陈炘的心态。

    在原本的领域他是出类拔萃的, 他享受着赞许和掌声,背负着他人的期许和期待,有责任也有能力。

    然而到了这个阶层, 他却成了平庸的,垫底的。

    而且还有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那就是这样的差距是只靠努力追不上的。

    这就像是老钱和新贵的距离,按照一些外国人的说法,是希尔顿家族和卡戴珊家族的区别, 普通人看都有钱,但一涉及到家底,高下立判。

    有的人有钱,是肉眼可见的富得流油,表现在千万珠宝,名贵跑车,几亿豪宅, 而有的人有钱,不只是物质上的展现,而是一声不响的收购你的公司。

    陈炘的落差感,大概就像是那些省状元考进清华北大一样,在自己的省市数一数二, 但到了这里,只能排在中下游。

    如果非要用阶级来划分, 陈家属于中产阶级的顶流。

    萧绮记得上高中时,班里有一个女生就是来自中产阶级家庭,这在学校里是少见的,虽然不能说人人都是首富、省长、市长的孩子,但也都是在各个圈子里有名的世家子弟。

    同一个圈子的人, 打小就一起玩,玩得不是友情,而是交情。

    陈炘那时候和大家就有明显区分,不只是家世,还有气质,圈子里的男生大多“油腻”,不是恶心的那种,而是对什么都表现得很油条。陈炘身上却有一种傲骨在,如今想来这似乎是他们这个阶层最稀缺的东西。

    再说班里那个女生,萧绮和她接触不多,但有过一次比较深入的交谈,萧绮印象很深。

    那女生说自己很焦虑,她爸现在正值转折期,有一个很重要的机会,拿住了就有可能阶级升级,从中产打工人变成“豪门”打工人,所以她爸有点打肿脸充胖子,非要送她来国际学校,跟富人圈的小孩一起玩,看能不能从十几岁开始就建立自己的关系网,赢在起跑线上。

    结果,那个女生后来转学了,萧绮没问原因,但见她离开时的失落,大概能料到是她父亲没有抓到那个机会。

    而站在萧绮的角度看,这样的选择也是务实的,就算那个女生和他们一起念三年书,毕业一起参加毕业舞会又如何呢,只要不是这个阶层的人,圈子里就不会有人愿意带着她玩。

    都说京城有浓重的圈子文化,无论是“钱”子弟还是“权”子弟,从幼儿园、小学开始就已经建立起关系网,比如人大子弟上人大附小,比如考入北京八中概率非常高的育民小学,和升级北京四中比例很高的实验二小,再比如背景非富即贵的景山学校、史家小学、崇文小学,和学力内卷的中关村一二三小。

    这里面既有政圈也有商圈,还有比拼学习的智商圈。

    事实上在南方也有各种商圈,而且每个圈子都是一个闭环,不会对外人敞开,更不会向下兼容。

    但话说回来,虽然道理萧绮都明白,但她却无法切身体会陈炘的挫败和焦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是的,就是挫败、焦虑。

    之后的几天,萧绮明显感觉到陈炘身上有一种若有似无的紧张气息,尽管他是个自控能力很高的人。

    然而人都需要发泄口啊,他在她这里掩饰,去项目上又要装腔作势,那么他该什么时候排解负面情绪呢?

    直到后来一个晚上,两人吃完饭开了瓶酒,萧绮多劝了两杯,陈炘喝醉了。

    她的本意希望他能放松一下。

    可是当她扶他进屋之后,他却突然“变身”,第一次露出蛮横的一面,将她压制在身下。

    萧绮一开始还有些意外,很快就开始躺平享受了。

    以她的身份真是很难接受到男人霸道的一面,主要是没什么人敢,除了姜禹会跟她你来我往,之前的男朋友都是小心翼翼,伺候“姑奶奶”一样的殷勤。

    如果不是喝了酒,恐怕陈炘也不敢这样。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酒壮怂人胆。

    就这样,萧绮乐滋滋的试用了第二次,用户体验比前一次好一些,但他经验不丰富,就算再卖力也不知道往哪处使劲儿。

    陈炘没有来第二次,完事了他就睡着了。

    萧绮却没有困意,毕竟当时还不到十点,她先洗了个澡,便坐在书桌前处理工作邮件,还有代理人交给她的报告作业。

    直到凌晨一点,萧绮才揉着脖子躺下。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才突然想到,陈炘昨晚那个架势会不会有点“立威”的意思,现在他处处被她“打压”,身为男权社会的受益者,难免会想在某些方面找补一二,以挽回颜面?

    哦,她倒是不介意这样长期保持,毕竟她也是 “受益者”。

    谁曾想等她出去吃早餐的时候,陈炘却一脸愧疚且诚意满满的对她说:“昨晚是我不好,是不是弄疼你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萧绮张了张嘴,有些话真是很难启齿,她总不能说“其实我觉得这样很好,你上次太温吞了,跟喝白水一样”这种话吧,万一陈炘误以为她有被虐倾向怎么办?

    在这种事情上,姜禹就很会切换角色,有时候“柔弱”,有时候强势,他也说了总吃一道菜会腻,换着花样做有助于保持新鲜感。

    不得不说,在“不要脸”这方面,姜禹真是赢了。

    萧绮叹了口气,只好表示自己不介意,没有怪他,她也不好勉强一个社死的人去干社牛的事。

    陈炘亲了她一下,和之前一样温柔体贴,还说下次会补偿。

    可那种温吞式的补偿,她不太想要。

    ……

    有人说,当一个女人开始想念前任的床技时,这就是一种不能忘情的表现。

    不过这个“情”具体该怎么解释,萧绮也说不好。

    其实萧绮心里也没底,她还不到三十岁,就已经开始烦恼这件事,要是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可怎么办?

    可惜,这件事萧绮没法跟其他人说,她只能自己消化。

    萧绮纠结了几天,陈炘出差了。

    她着实松了口气。

    不过另一边,她也给萧老爷子一个明确的交代,说陈炘不仅通过考验,还主动表示他愿意将婚前财产划分清楚,表明他不是为了她的钱才入赘。

    当然萧绮自己也知道,这话也就是说说,而且听上去很天真,陈炘是不看重那些资产,可他看重的是萧家的圈子、人脉、资源和平台,他是有能力,但也需要施展空间门,更需要一张“入场券”。

    萧绮就是这个圈子的vip,她带他进场,给他赌本,他才能上赌桌。

    换个角度看,一个不贪图看得见利益的人,才是野心更大的,因为看得见的利益有上限和边界,比如一家公司,一只信托基金,它们能创造的收益可以估量出来。而他说不要这些,这就意味着他想要的东西已经超出边界。

    萧老爷子也没有多言,只说了句:“倒是聪明。”

    萧绮不觉得这是夸奖。

    ……

    又过了两天,姜禹给萧绮拨了通电话,说就在她住的公寓附近,问有没有时间门喝杯咖啡,聊聊天。

    萧绮正好想出来透透气,换了身衣服便下楼。

    姜禹就在街对面的咖啡馆,提前叫好了咖啡,等萧绮坐下,先闲话家常了几句。

    萧绮大概猜到他的意思,主动问:“是不是问我对顾荃的观感?”

    姜禹微笑道:“你的意见对我很重要。”

    萧绮白了他一眼,情绪不太高:“她挺好的,性格好,想得开,自我定位清晰,人也很聪明、通透。”

    姜禹:“嗯,那就好。”

    萧绮没接话,别开脸看着外面。

    大概是她脸上的烦恼太过清晰,不会儿,姜禹问:“你好像心情不好,怎么了?”

    萧绮有一肚子的牢骚,却不知道跟谁说,跟萧歆不能说,因为她属于萧家,是利益既得者,存在私心,且很容易成为萧老爷子的说客。

    跟顾荃也不能说这么多,上次聊的内容已经是交浅言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