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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谁负谁

    空气有点儿微凉,被窝里很暖和。

    床铺上垫了两层垫子,躺在上面整个人都像要陷下去,很舒服。

    慢悠悠睁开眼睛,天花板半明半暗。

    望了一眼腕表,才凌晨四点。

    身体透着一股大病初愈的清爽感,仿佛跑过一千米后倒在女生怀里般的慵懒。

    啊……不想动啊。

    我缩在被窝里不想起来。

    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尽数消失了,寸寸断裂的肌肉重获新生,体内干涸的灵饱胀溢满,体内的暗诡乖巧安静,好像……皮肤还变白了一点。

    头脑里还有点儿乱,挠了挠头发理了下思绪。

    似乎又是薰用一道申令将我治好的。

    之后她搀着我送我回家,我家的地址是我告诉她的。

    明天还有一场约会,熏大约是想准备些什么惊喜,才没有把我留在宿舍过夜的吧。

    嘴角不经意勾起一抹笑,女孩子的心思像青柠一般干净而青涩。

    一只手探出被子,在茶几上摸索。

    习惯性地点开手机,滑动屏幕解锁。

    QQ上有好几条未读信息,请了两天假,朋友们很是关心。

    纷纷发表了“白炎冰老苟比。”“回来请你吃试卷。”的温暖慰问。

    我满心不好意思地发过去一张又一张拍桌狂笑的表情。

    手指突然停住了。

    不是断网不是欠费更不是翻到了班主任自拍。

    而是收到了一条信息。

    来自特别关心。

    4:02

    苏晓:在吗?

    我一骨碌爬起来,内心激起千层浪。

    苏晓?

    在我认识里面这是个超级乖乖女。

    工作日绝对不玩手机,放假也就那么几个小时。  而且爱好是洗澡和做家务。

    经常在跟我聊了几句后就跑去帮爸妈做家务或者洗澡,然后头像灰掉。

    最厉害的上个暑假。

    我好不容易找个话题和她聊了起来,不到十分钟,她就发了句“去帮妈妈洗碗了。”

    接着这碗就洗了整整两个月,两个月的时间里头像都没再亮起过。

    我怀疑她洗的碗有八百公里,一寸寸都得抛光打磨。

    所以,再怎么也不可能她给我发消息吧。

    更何况是这么晚,班里修仙的道友们都睡了,这个乖乖女应该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在梦里和白马王子暧昧呢。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

    双手颤抖如帕金森,手指颤颤巍巍点开对话框。

    我回道:在吖。

    又加了一句:起得这么早啊。

    苏晓回:睡不着呢。

    我:啊?为什么?

    苏晓:这两天烦心事太多了。

    苏晓:歪,能来陪陪我吗?

    苏晓:我现在在江边,离你家不远,一个人。

    心里咯噔一下,内心深处某个地方不自觉地震动。  不到两秒,苏晓将那两条消息撤回了。

    对方已撤回一条消息。

    对方已撤回一条消息。

    她应该是在犹豫吧。

    向一个暗恋自己的人发出邀请,一定很奇怪。

    我想也没想,直接发过去两条消息。

    “好吖”

    “十分钟见”

    我钻出被子,套上衣服,手忙脚乱地开始找鞋。

    打开冰箱,带了几瓶酸奶当早饭。

    点开手机,瞟了一眼新闻,今天萧敬腾要来开演唱会。

    想都没想,立马抓起一把雨伞。

    出门前,我回头望了望窗外。

    夜色如水,江水接天。

    轻轻呼了口气,锁上门,朝着江边狂奔。

    空阔的大街,月亮刚睡下去,太阳还没醒来。

    黄昏丢下荒凉,清晨预备着空旷。

    半明半暗的交界线里,寂静无人。

    一想到这个只有两人的世界,我就脸颊泛红,心跳加速。

    苏晓说的江边,是指白水江,江水干净透明,鱼虾清晰可见。

    这里是捕鱼要地,江边拉了一圈长长的铁丝网防止熊孩子下去摸鱼,网上挂着图标,禁止入内。

    然而经过我们持之以恒的努力,网上被掏出了个洞,洞口大到足以开进去辆卡车。

    我钻进洞口,望见了江边那个白色的身影。

    她身材纤细柔弱,白色的睡裙随风摆。

    像新生的柳树,或者含苞的栀子花。

    柔顺的头发垂至腰间,勾勒出妩媚的弧线。

    如窗帘的流苏,或者华贵的匹练。

    白净的小臂,修长的双腿,夜幕下比凝脂更显眼。

    “嗨。”我突然间有些紧张,挥挥手小声地喊了一下。

    “啊,你来了啊?给你添麻烦了呢。”苏晓歉意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