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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受欺


  童生问,“哪个奴婢?”

  王元昱又朝他扔笔,讥笑道,“本将军的救命恩人。”

  *

  静姝十分忐忑,这么晚了,王元昱唤她是为何事?一路过来,回廊上一个奴婢也没有,倒是有持着武器的部曲巡逻,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为宁静的夜晚带来一些不和谐。

  被带路的小奴领到一间木屋,童生将她好生打量一番,警惕十足,仿佛她与那些刺客一般,看得静姝都心慌起来。

  “还不进来?”

  屋内响起王元昱的声音,童生这才放她进去。

  原来这是一间书屋,浓浓的墨香压制了香炉里的熏香,木屋四周皆是书架,堆满了书籍,墙上挂满了丹青,有山水,有仕女,有花鸟,有佛像,静姝看了看落名皆是名师画作,其中又以道林为多,便默默的垂下双眸。

  “会调色吗?”书案后,王元昱说来。

  静姝摇了摇头,“奴不会。”

  “会写字吗?”

  静姝想了片刻,“会一点。”

  王元昱抬头看她一眼,“既然会写字,必是有些悟性,过来,我教你。”

  静姝一怔。

  “怎么,要我来请你吗?”

  静姝赶紧来到书案前,但见书案一角摆放着一排白色的小瓷瓶,瓶里装着各色颜料,数支细毫挂在笔架上,砚盘,木板,数叠宣纸,数张绢素,帛,小刀,尺子,镇纸,水壶等许多着画工具,应有尽有,且皆是珍品,特别是有几瓶颜料,用矿石而制成,堪称稀有。

  草图己经画好,绢上有曲池,假山,仙鹤,柳树,水榭,其中一只鹤单脚驻立在假山上,另一只盘旋于曲池上空,这分明是府中一景。

  王元昱抱胸注视着草图,似乎在考虑如何着色。

  “先从哪里开始?”王元昱突然问。

  静姝吃了一惊,是在问她吗?她抬头看了王元昱一眼,又将目光落在画绢上,“奴不知。”

  “水榭?不,不,还是柳吧。”王元昱似自言自语,静姝才知他并非问她,为自己的莽撞感到脸红,并决定不再言一句。

  “将那朱砂取出来。”

  朱砂?静姝不懂画,却也知道朱砂乃赤色,用它为柳着色吗?

  静姝不敢问,愣着不动。

  王元昱瞪了过来,静姝结巴道,“奴......不知如何调色。”

  “用勺子取颜料于白玉盘里,加水。”王元昱不悦,静姝照做了,却被王元昱一阵吼,“水多了。”她赶紧将水壶放下,“重来。”静姝又取一小勺朱砂放于另一只白玉盘加了水,然而王元昱又吼道,“水少了。”如此反复几次,直到静姝额上渗出细汗,才终于将王元昱所需要的颜色润好。

  “又蠢又笨。”王元昱低声一句,拿起一支细毫沾了沾,开始为水榭着色。

  静姝暗忖,刚才不是说柳吗?果真是阴晴难辩,静姝只觉手心都在冒汗,自觉的退到一侧,低着垂眸,不到半刻钟。

  “藤黄。”

  静姝又上前取色,再次被吼,“那是牛黄。”慌乱中险些打散颜料,王元昱冷言道,“便是你的性命也不值得这一瓶。”静姝咬了咬牙,坚持着,终于找对藤黄,如磨砚一般,慢慢细磨,王元昱拍了拍额头,“退一边去。”静姝如临大赦,便要离开。“谁让你走的?回来。”片刻又唤她去煮茶......

  整整一夜,至天边翻起鱼肚,王元昱才把那水榭描好,反复看了看,颇为满意,或是累了,他打了一个哈欠,自个儿进了竹帘后的床榻,静姝愣了片刻,方才大胆离去,回到她的住处,众奴皆己起来,静姝不得休息片刻,一天的劳作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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