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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认错

    回到郭家小院,两个人顿时就心慌气短了起来,离家出走不是小事,郭家太太有多严厉众所周知,梓和紧紧握着素芳的手摸进饭厅里,刚好看见梅香坐在饭桌前摘菜,准备晚饭。他赶紧上前陪着笑脸,“今晚吃什么呀?我饿了。”梅香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摘完菜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厨房就传来哗哗水声,似乎是在洗菜。两个人对视一眼,梓和轻轻捏了捏素芳的手,又指了指楼上,素芳会意点头,转身进了厨房。

    素芳挽起袖子帮忙切菜,梅香见梓和没有跟进来,才小声问起这两天的情况,“到底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都跑出去不见影,老爷太太在医院里别提多伤心了。”

    素芳手上没停,跟梅香说话也很是尊重,“梓和知道了他亲生母亲的事情,我想着治标得治本才行,就干脆陪他去给他亲生母亲扫墓。不过您放心,他的心结解开了,以后不会再这样。”

    “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梅香叹了口气,“太太最痛恨男人纳妾之事,偏偏仪君少爷这样的不争气,那女子居然也死心塌地的认定了他,怎么能不生气呢?”梅香停了手里的事,又陷入回忆里,“当时是真的想把他们两个赶出家门的,可那女子怀孕,老爷还是心软了。原以为仪君少爷是真心喜欢她,哪知道后来竟然冷淡到不闻不问,那女子生梓和的时候,仪君少爷也没去看她,都是我守在旁边。女人一辈子若没有条件读书自立,那么男人便是唯一的依靠,仪君少爷如此狠心,连我都心寒,何况是她。”梅香也颇有些动容,“生孩子本就是损耗元气的事,又加上心情不好,还能有活路么?没一个月人就没了。太太早就原谅了她,怜惜她是个可怜人,不仅资助她家里,还将梓和从小带在身边。自问事无不可对人言,谁能想得到,最后一切都毁在亲生儿子手里!”

    素芳第一次完整的了解从前的事情,和自己断断续续拼凑的故事差不多,然而总是意难平,于是就更加心疼梓和。

    素芳轻轻依偎在梅香身侧,“让你们担心真的对不起,我们会好好认错的。”

    “快点长大吧,你们俩都还是小孩子。”梅香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先想想怎么认错。”

    “一会儿我们把晚饭送到病房去,您放心,一定态度诚恳的向大姨父大姨母认错道歉。”

    “你们两个呀,真是活祖宗,上辈子欠了你们的!”梅香摇头叹息。

    傍晚,素芳拿了饭盒与梓和一同去医院,推开病房的门,见到郭家太太正斜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倦,头发虽然梳的整齐却掩不住花白,身体似乎也不如从前结实,像是突然之间老了一样。素芳突然很心酸,眼泪止不住的涌上眼眶,滴滴滑落脸颊。从小到大,我是那样的依赖您,眷念着您的温暖,纵然有一日我会长大离去,可我的心却一直在您的身边,只要有您在,我就不惧怕任何困难,我就会勇敢的向前走。可是啊,我希望您老的慢一些,陪伴的时光再长一些,让我能多为您做些事,让您的眉头舒展,眼角含笑,就像从前的每一天那样。

    梓和心里的愧疚与素芳相比只会更多,在突然之间知道谢雨菲根本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后,他陷入了一种绝望和疯狂的怀疑中,怀疑身边所有人,怀疑自己,十几年来赖以生存的一切似乎都是假的,是谎言编织的一场噩梦,亲生母亲的生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每一个人都用嘲讽和同情的眼光看着他,令他只想逃离。现在跳出来想一想,除了他父亲郭仪君,谁都没有错。祖父祖母隐瞒事实,却在尽全力给他完整的童年,素芳选择不告诉他,是因为她最懂得失去母亲的滋味,不想让他过早的深陷痛苦,至于谢雨菲,原本也没有义务忍受丈夫纳妾,她只是恨错了人。想想以前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景象,再看看如今祖母这样憔悴,看到祖父卧病在床,心里更加的不安,觉得自己辜负了祖父祖母多年的关爱,觉得自己还不够担负起振兴家族的责任,如果可以,只要能让家人平安,付出再多他都愿意。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郭家太太面前跪下,这动静有些大,将郭家太太从浅眠中惊醒,睁开眼看到两个孩子回来了,尤其素芳哭的满脸泪水,也不知是受了委屈还是怎么了,郭家太太眼里既有惊喜又有担忧,伸手想把两个孩子搀起来,可两个人却执意跪着,素芳最先绷不住,带着哭腔连声道歉认错;“大姨母,我们错了,对不起。。。我们不该任性,真的知道错了,您原谅我们好不好?”一边说话还一边抽噎,显见的是真的哭伤心了。

    看到两个孩子这样认真而诚恳的认错道歉,郭家太太也热泪盈眶,心里有一个温暖的角落一点点的酸软而带着些微的疼痛,两个孩子一直以来都是很懂事和听话的,尤其是梓和。这两年接连发生变故,偌大一个家全靠她一个人撑着,说来说去都是为了这两个孩子,想让他们好好读书,健康快乐,年纪大了,许多事情都看开了,唯有这两个孩子是必须好好保护的。可是费了这么多心思想要瞒住的事情,被谢雨菲一戳就破,竟弄得如此狼狈不堪。往昔的一幕幕都像过电影似的,最后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郭家太太伸手将两个孩子扶起来,素芳和梓和也就顺势坐在沙发两边,素芳埋头在大姨母脖颈边抽抽搭搭,晚霞从病房的木质窗户透进来,所有的人都披上了金色的霞光。

    第二天素芳和梓和就分别收拾心情去上学了,然而素芳逃不掉的,是年小余喋喋不休的询问。

    “梓和找回来啦?他为啥要离家出走?”

    “你在哪儿找到他的,为什么几天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