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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丧礼
郭家小院已经布置了灵堂，但尚未有客人来，大约还没有来得及通知族亲吧，接下来祥叔要去挨家挨户登门报丧，梓和要去为祖父挑选墓地，家里便剩了郭家太太、她和梅香三个女人，郭仪君和谢雨菲连面都不露，想来是断绝关系的意思了，自从两年以前素芳出事，郭家太太是真的恨极了儿子，便再也不管不问，没想到郭仪君冷血至此，竟然连父亲去世这样的大事都毫不理会。
素芳知道这时候自己决不能退缩，于是便让梅香拿套作为子女穿戴的孝服，准备给郭家老爷守灵。梅香感动极了，眼泪也忍不住落下来，这是个懂得感恩，宅心仁厚的好姑娘，从小便是。瘦了，脸色也不好，守着个痨病鬼，想来在任家的日子也不好过，真是让人万分的心疼啊。她不顾自己的下人身份，轻轻的拥抱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哽咽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素芳躲在梅香温暖的怀抱里，终于痛快的哭了起来。她不敢当着大姨母的面哭泣，因为这会让大姨母更加难过，丈夫走在自己前面，儿子冷血无情又不争气，最疼爱的外甥女也保不住，该有多自责啊。这两年以来，她让年小余给大姨母带信，都是说自己过得还可以，就是做做家务，没有被欺负，可实际上，被迫和一个日渐衰弱生命力慢慢流失的人日夜相对，是多么的压抑和阴郁，但这些她不会跟谁说，这些事情只有自己承受。
换好衣服，素芳便一直跪在灵堂里，一边往火盆里放纸钱，一边向来吊唁的郭家族亲磕头还礼，若香炉的香快要燃尽，便要再烧香磕头，这原本是儿子应该做的，但此时家中人丁不旺，只能由她来代劳了。抱着为大姨父最后做些事情的想法，无论烧纸、磕头、敬香都无比的认真专注，郭家族亲了解内情的也都对她很是同情和客气。
郭家太太忙于接待来客，忍着巨大的悲伤，无暇与素芳谈话，只不停的偷空看她，见她瘦瘦小小的一个人跪在灵堂前，低垂着头一边往火盆里放纸钱一边拭泪，那单薄脆弱的身影似乎与那年叶庭安突然去世时一模一样，那年只有12岁的她也是这样，默默烧纸，默默哭泣，往事历历在目，那年自己尚有能力保护她周全，也曾对着叶家众人承诺过会给她最好的生活，可如今，却无法救她于水火之中，只能任由她借着这样的机会和亲人见一面，哭一场。
到了下午，郭梓和才回来，看见素芳跪在灵堂里孤单凄楚的模样，一颗心被揪的紧紧的，疼的发苦，泪水也不由自主的弥漫眼眶。可他还来不及走到她身边好好安慰，便被族里亲友拉着说话，一时无法脱身，毕竟这些族亲对他在公司的情况还是很关照的，也有一定的话语权，而且前来吊唁也是客人，自然不能得罪，梓和面上极为客气和耐心，心里却有些焦躁起来。
已经到黄昏时分，客人来了又走，迎来送往的，大家都有些疲倦，郭家太太刚送走一位堂伯，准备坐在沙发上休息休息，也想让素芳陪着自己坐一坐说说话，却不曾提防一个中年妇女直直冲进灵堂，直奔跪在火盆旁边的素芳而去，当看到素芳身穿孝服，跪在那里又是烧纸又是拭泪的，更加怒不可遏，扬起手来便准备朝着素芳的脸打过去。
郭家太太一瞬间心都要跳出嗓子眼，还来不及说话，就见素芳不闪不躲，似乎没把那一巴掌放在眼里，郭家太太怒气上涌，“嚯”的一下便从沙发里站起来。
素芳根本不在乎任家太太的巴掌，她自我放弃的想，打吧，打吧，让大家都看看，这笑话真的是太可笑了！
然而那巴掌却并没有落到她的脸上，侧头一看，是郭梓和！他死死捏着任家太太的手腕，像是丢掉什么脏东西一样将那只手甩开，一双眼睛紧盯着任家太太，似乎要喷出火来。他刚才不是还在同哪个客人聊天的么？怎么会这么快便来到她身边？素芳有些疑惑，脑子还没转过来，面上也有些冷漠麻木。
郭家太太厉声问，“杜琪华，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说我想干什么。”任家太太指着素芳，“她是嘉惠的妻子，现在穿着丧服又是下跪又是烧纸的，还哭成这样，什么意思？咒我儿子早点死吗？”又转头看着大姐，“我儿子躺在床上还一直念着素芳，她个没良心的，在这儿充当孝子贤孙，我呸！”
“素芳在郭家住了十几年，她就是我郭家的女儿，怎么？娘家有事还不让回来？”若论讲理，郭家太太绝对是让人无法反驳的，“至于你儿子，只能问老天爷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都是你自己做的孽。”
“你。。。”任家太太只要一碰上关乎儿子的事便会歇斯底里，这一点素芳早就领教过了。
“杜琪华，若你是念着往日的一点姐妹情谊，来给我家老爷上香的，那我便不与你计较，”郭家太太定定神，语气更为严厉，“若你就是来闹事的，我们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任家太太环视一周，不少郭家族亲尚未离去，正面露鄙夷的瞧着她，越发显得她像个泼妇骂街一般难看，只得作罢，又狠狠地丢下一句“走着瞧！”便拂袖离去。
经过这么一闹，客人们也纷纷知趣的离开，郭家小院终于安静了下来。
天已经彻底黑了，梅香做了简单的晚餐，一家人终于可以坐下来吃饭，郭家太太只不停的给素芳夹菜，自己却没怎么吃，只是叹气。晚饭后，郭家太太上楼去休息，素芳便陪她说说话。
“好孩子，你受苦了！都是大姨母不好。”郭家太太轻轻抚摸着素芳的脸，心内自责。
“大姨母，我还好，您别担心。”素芳依偎在郭家太太怀里，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小时候。
“任嘉惠身体如何了？”郭家太太问。
“不太好，我觉得，他的身体，坏的厉害。”素芳声音低落。
“你们，你们，有没有，圆房？”郭家太太试探的问。
“没有，没有。”素芳连连摇头，脸也红了，很有些不好意思。
郭家太太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将素芳揽进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后颈，“那便好，那便好。”
素芳知道这时候自己决不能退缩，于是便让梅香拿套作为子女穿戴的孝服，准备给郭家老爷守灵。梅香感动极了，眼泪也忍不住落下来，这是个懂得感恩，宅心仁厚的好姑娘，从小便是。瘦了，脸色也不好，守着个痨病鬼，想来在任家的日子也不好过，真是让人万分的心疼啊。她不顾自己的下人身份，轻轻的拥抱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哽咽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素芳躲在梅香温暖的怀抱里，终于痛快的哭了起来。她不敢当着大姨母的面哭泣，因为这会让大姨母更加难过，丈夫走在自己前面，儿子冷血无情又不争气，最疼爱的外甥女也保不住，该有多自责啊。这两年以来，她让年小余给大姨母带信，都是说自己过得还可以，就是做做家务，没有被欺负，可实际上，被迫和一个日渐衰弱生命力慢慢流失的人日夜相对，是多么的压抑和阴郁，但这些她不会跟谁说，这些事情只有自己承受。
换好衣服，素芳便一直跪在灵堂里，一边往火盆里放纸钱，一边向来吊唁的郭家族亲磕头还礼，若香炉的香快要燃尽，便要再烧香磕头，这原本是儿子应该做的，但此时家中人丁不旺，只能由她来代劳了。抱着为大姨父最后做些事情的想法，无论烧纸、磕头、敬香都无比的认真专注，郭家族亲了解内情的也都对她很是同情和客气。
郭家太太忙于接待来客，忍着巨大的悲伤，无暇与素芳谈话，只不停的偷空看她，见她瘦瘦小小的一个人跪在灵堂前，低垂着头一边往火盆里放纸钱一边拭泪，那单薄脆弱的身影似乎与那年叶庭安突然去世时一模一样，那年只有12岁的她也是这样，默默烧纸，默默哭泣，往事历历在目，那年自己尚有能力保护她周全，也曾对着叶家众人承诺过会给她最好的生活，可如今，却无法救她于水火之中，只能任由她借着这样的机会和亲人见一面，哭一场。
到了下午，郭梓和才回来，看见素芳跪在灵堂里孤单凄楚的模样，一颗心被揪的紧紧的，疼的发苦，泪水也不由自主的弥漫眼眶。可他还来不及走到她身边好好安慰，便被族里亲友拉着说话，一时无法脱身，毕竟这些族亲对他在公司的情况还是很关照的，也有一定的话语权，而且前来吊唁也是客人，自然不能得罪，梓和面上极为客气和耐心，心里却有些焦躁起来。
已经到黄昏时分，客人来了又走，迎来送往的，大家都有些疲倦，郭家太太刚送走一位堂伯，准备坐在沙发上休息休息，也想让素芳陪着自己坐一坐说说话，却不曾提防一个中年妇女直直冲进灵堂，直奔跪在火盆旁边的素芳而去，当看到素芳身穿孝服，跪在那里又是烧纸又是拭泪的，更加怒不可遏，扬起手来便准备朝着素芳的脸打过去。
郭家太太一瞬间心都要跳出嗓子眼，还来不及说话，就见素芳不闪不躲，似乎没把那一巴掌放在眼里，郭家太太怒气上涌，“嚯”的一下便从沙发里站起来。
素芳根本不在乎任家太太的巴掌，她自我放弃的想，打吧，打吧，让大家都看看，这笑话真的是太可笑了！
然而那巴掌却并没有落到她的脸上，侧头一看，是郭梓和！他死死捏着任家太太的手腕，像是丢掉什么脏东西一样将那只手甩开，一双眼睛紧盯着任家太太，似乎要喷出火来。他刚才不是还在同哪个客人聊天的么？怎么会这么快便来到她身边？素芳有些疑惑，脑子还没转过来，面上也有些冷漠麻木。
郭家太太厉声问，“杜琪华，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说我想干什么。”任家太太指着素芳，“她是嘉惠的妻子，现在穿着丧服又是下跪又是烧纸的，还哭成这样，什么意思？咒我儿子早点死吗？”又转头看着大姐，“我儿子躺在床上还一直念着素芳，她个没良心的，在这儿充当孝子贤孙，我呸！”
“素芳在郭家住了十几年，她就是我郭家的女儿，怎么？娘家有事还不让回来？”若论讲理，郭家太太绝对是让人无法反驳的，“至于你儿子，只能问老天爷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都是你自己做的孽。”
“你。。。”任家太太只要一碰上关乎儿子的事便会歇斯底里，这一点素芳早就领教过了。
“杜琪华，若你是念着往日的一点姐妹情谊，来给我家老爷上香的，那我便不与你计较，”郭家太太定定神，语气更为严厉，“若你就是来闹事的，我们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任家太太环视一周，不少郭家族亲尚未离去，正面露鄙夷的瞧着她，越发显得她像个泼妇骂街一般难看，只得作罢，又狠狠地丢下一句“走着瞧！”便拂袖离去。
经过这么一闹，客人们也纷纷知趣的离开，郭家小院终于安静了下来。
天已经彻底黑了，梅香做了简单的晚餐，一家人终于可以坐下来吃饭，郭家太太只不停的给素芳夹菜，自己却没怎么吃，只是叹气。晚饭后，郭家太太上楼去休息，素芳便陪她说说话。
“好孩子，你受苦了！都是大姨母不好。”郭家太太轻轻抚摸着素芳的脸，心内自责。
“大姨母，我还好，您别担心。”素芳依偎在郭家太太怀里，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小时候。
“任嘉惠身体如何了？”郭家太太问。
“不太好，我觉得，他的身体，坏的厉害。”素芳声音低落。
“你们，你们，有没有，圆房？”郭家太太试探的问。
“没有，没有。”素芳连连摇头，脸也红了，很有些不好意思。
郭家太太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将素芳揽进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后颈，“那便好，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