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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嘲讽

    刚一进门,叶南城便闻到扑鼻的饭菜香,在玄关换好拖鞋走进客厅一看,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四菜一汤,娅娅坐在椅子上直咽口水,对着他愁眉苦脸地说:“爸爸,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饿惨了。”

    “不是说好了晚上出去吃饭吗?”叶南城过去在餐桌前坐下。

    “青青阿姨说她今天亲自下厨,让我和爸爸尝尝她的手艺。”

    “你饿了为什么不先吃?傻丫头,饿着肚子不难受吗?”

    “青青阿姨说,等你回来一起吃。”娅娅眼巴巴地看着饭菜,“爸爸,我们现在可以吃饭了吧?”

    “她呢?”

    “青青阿姨在做最后一个菜。”

    “你先吃吧,爸爸去厨房给你拿碗筷。”

    “嗯。”娅娅点头如捣蒜,“爸爸,你快点啊,我真的好饿。”

    她微微低着头正在翻炒着锅里的带鱼,小腰上系着围裙,长发简单地绾成一个髻,几绺碎发搭下来随着她的动作,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轻晃。

    她炒菜的样子很专注,容颜有些憔悴,可反倒是为她添了几分楚楚的韵味儿,豆青色的高领毛衣衬得她肤白如雪,身材清减了不少,显得腰身更细了。

    他突然有种冲动,想上前去帮她把碎发捋在耳后。

    “你回来了?等一分钟马上好,带鱼不烧透不好吃。”她转眸看到了他,神色如常地继续炒菜。

    这口吻这神态像足了一个小主妇,看到回家的丈夫时那种恬淡家常的反应。

    此情此景像是触碰到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叶南城的胸臆间蓦然涌动着一种陌生的情愫,原本生硬的面部轮廓也柔和了许多。

    仅仅数秒的时间,他的心又硬了。

    这个小女人,真是在不遗余力地讨好他,目的是什么,他和她都心知肚明。

    “为什么不让娅娅先吃饭,她只有5岁,这么小的孩子饿坏了怎么办?”他冷着嗓子兴师问罪。

    “她呀,不是饿是馋嘴了,4点多我才带她去甜品店吃了一碗芝麻汤圆,哦,还吃了一块巧克力蛋糕呢,这才不到2个小时呢,怎么会饿坏了。”她不慌不忙地回答。

    “她正在长牙,你怎么能给她吃这么多甜食?蛀牙怎么办?”

    “哦,下次不会了。”她有些惶恐地回眸看他。

    “鱼烧焦了。”叶南城咬了咬牙。

    季青慌忙关了火,说道:“对不起啊,娅娅说她想吃,我当时也没想这么多,就依了她。”

    她诚恐诚惶的小模样让叶南城很受用,在他印象里,她一直骄傲得紧,从不肯向他低头的。

    同时,他又很愤怒,她如今对她卑躬屈膝,完全是对他有所求。

    她分明是想利用他。

    我叶南城堂堂七尺男儿,岂会受你一个小女子摆布,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吃完饭赶快滚吧,别老赖在我家里。”撇下这句话,他拂袖而去。

    她做菜的手艺实在是不敢恭维,汤煲得还凑合,可稍微有点儿咸,叶南城的口味一向清淡,不太吃得惯。

    如果不是娅娅在一旁吃得津津有味,他早就撂筷子叫她滚蛋了。

    “叶总,菜合不合你的口味啊?”季青小心翼翼地问。

    “凑合吧。”

    “你喜欢吃什么菜,我下次做给你吃。”

    “不用了。”

    “你多喝两碗汤吧。”她殷勤地把自个面前的汤碗放在他面前,“我还没喝呢,干净的。”

    这碗汤他喝了,完全是为了娅娅,他不希望他拉着脸子让女儿不开心。

    “吃完饭我想带娅娅出去逛逛,你也该回家了。”

    季青低着头扒饭,不说话。

    “爸爸,让青青阿姨和我们一起去嘛,今晚她还是住在我们家好不好?明天青青阿姨还教我画画呢。”小公主发话了。

    “娅娅,我老住在你们家,你爸爸会不高兴的。”季青马上说。

    “爸爸,你会吗?”娅娅仰脸问。

    狡猾的小女人,叶南城真恨不得扑上去把她的脖子拧断,连他的女儿也敢利用。

    入夜,季青一个人站在窗前,傻傻地凝望着深邃的夜空,心想不知道吴昊现在在哪儿,在干什么?他会不会和她看到一样的天空,会不会想念她。

    心里的酸涩化为眼角的湿意,季青擦了擦从脸颊滑落的泪珠,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拨吴昊的号码。

    仍然是关机,季青又拨了叶昕的电话,居然接通了。

    响了几声后,听筒里传出叶昕熟悉的声音:“青青。”

    “你终于开机了,我还以为你一辈子躲着我呢。”

    “我出去旅游了。”

    “去哪儿旅游了需要这么长时间?从春节到现在算下来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吧?”季青根本不信,

    “去了韩国,从韩国回来又去了香港和新加坡。”

    “玩得高兴吗?”这期间她难道没有回国逗留?季青不想追问这么多了,季青只知道她躲着她,躲着吴昊。

    “这些地方我去过不止一次了,没什么感觉。”顿了顿,她问,“吴昊去哪儿了?我联系不上他。”

    说完她又觉得不妥,便多余地解释道:“我怕他有事。”

    叶昕对吴昊的关心溢于言表,季青默了默,才轻声说:“我和他准备去美国,在香港机场被叶南城截住了,后来一直联系不到他。”

    “想私奔?你想和他做一对亡命鸳鸯?”她话里满是嘲讽,“叶南城既然要揭发他拉他下马,肯定对他有所防范,搞不好他的一举一动都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想逃?逃到哪儿去?你俩偷渡还差不多,只要用自个的身份证就别想出境。”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现在人找不到了,他的身份证和护照都被叶南城扣下了,也不可能出国了。”

    “出国?现在坐火车也要身份证了。”叶昕嗤笑道,“吴昊只要想走,总会想到办法,不过我打赌他肯定还在海市,说不定现在住在哪个酒店里呼呼大睡呢,我和你白白为他担惊受怕。”

    “他不管在哪儿也应该和我联系。”季青闷声说。

    “他现在自身难保,和你联系有什么用?”叶昕轻叹,“青青,我俩见个面吧。”

    “好。”

    “你现在在哪儿?我开车来接你吧。”

    “今晚恐怕不行,等我方便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吧。”一旦出了叶南城的家门,怕是再难进来了,季青现在只求吴昊的平安,至于他和叶昕之间的前情旧事,季青现在无心去探究。

    “青青,你现在究竟在哪儿啊?有什么不方便的?”她狐疑地问。

    “等见面再说吧,我一时给你解释不清。”门外传来轻微的动响,季青急急地说,“叶昕,我现在有事了,我们再联系。”

    匆匆收了线,季青走出房门,主卧的门关着,门缝里泄出橘黄的光线。

    叶南城已经回睡房了,他刚才一直在书房里。

    季青轻轻敲了敲门,手搭在门把手上往里一推,房门居然没有锁。

    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声,叶南城在洗澡。

    季青锁死房门,脱掉外套躺上床。

    一个小时之前她已经冲了凉换好睡衣,只等着叶南城回卧室,季青对着天花板无声地笑了笑,洗的香喷喷白生生,活脱脱像上供的祭品。

    而正在浴室里洗澡的那一位,今晚未必会临幸她。

    不管了,只要赖在他身边就行。

    叶南城出来看到季青皱了皱眉,很不耐地说:“滚回客房去睡,要不你就走,别赖在我家里了。”

    “我不走。”季青柔声细语地说。

    “你不走我走。”

    眼看他走到门边了,季青马上下床跑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他,脸贴在他背上:“别走,陪陪我。”

    “季青,你别死缠着我了,我什么也不会答应你的。”他冷冷的。

    季青不说话,只是固执地抱紧他。

    他的身体很僵硬,对季青明显的抵触,可季青坚信,就算是座冰山也会有融化的一天,何况,她的直觉告诉她,他其实并不讨厌自己。

    哪个男人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一个自己讨厌的女人上床?

    半响,他厌恶地说:“滚上床吧。”

    季青又如愿以偿地和他同床共枕,像一剂他撕不掉的狗皮膏药紧紧贴在他怀里。

    季青闭上眼装睡,可她晓得叶南城睡不着,而且很不淡定,因为他的呼吸很重,明显是在压抑着什么。

    季青在暗地里咬唇,不管了豁出去了,她慢慢的把手伸过去……

    叶南城出来的时候已经穿上了白色的浴袍,黑发湿漉漉的,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沐浴露清香冲散了空气里yín靡的味道。

    坚毅的下巴刮得干干净净的,看上去极是年轻英俊,眉目间的戾气消失了,只余几分疲态。

    叶南城站在床前定定地睨着季青,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目光也是冷冰冰的。

    “把你的护照身份证给我。”他开口说。

    季青愣愣地看着他,不解其意。

    “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你要我的护照身份证?季青听懂了,我明天就回去拿。”季青拼命点头。

    他转身走了,走到门边又往回走,站在床头对季青说:“你去客房睡。”

    “好。”

    非常狼狈地滚下叶南城的床,说滚一点儿也不为过,季青被裹在脚上的裤子绊了一跤,悲催地摔在他脚边。

    嘴巴正好和他的大脚板亲密接触,他没有顺势踹她一脚算是万幸了。

    季青躺在客房的大床上辗转难眠,惴惴不安地揣测叶南城要她的护照和身份证干嘛,总归不可能是扣下她的证件,否则,在香港机场他便不会还她了。

    第二天早上,季青去睡房把证件交给了叶南城。

    季青留意到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空气里也有未散尽的烟味。

    季青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从未见过叶南城在睡房里抽烟,他在家一般会去书房的阳台上抽。

    记起昨晚她半夜起来上厕所,睡房的灯还是亮的,难道他一夜未睡?

    看他眼下吊的两个大黑眼圈昨晚可能是真的没睡。

    怎么会呢?男人爽了之后不是应该呼呼睡大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