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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向日葵

    我上学估分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多减去十分,分数经不起几个十分的闹,所以我估分一直都偏低,我无法改变分数,我只能改变我自己的心态,我强迫自己先接受那个最低的分数,等到我差不多接受了,适应了那个难受劲,试卷也发下来了。

    通常情况下,分数不会比我估分的低,那是我保持快乐的秘诀,哪怕只差一分,哪怕这个分数也不是很高。

    最坏的情况我都接受了,那么只要好那么一点点,那就都是好。

    如果一定有命运这件事情,那么我天生就是个悲观主义者,杀死我的不是别人,而是我无法控制的想象力。灵魂在向往吟诵着悲剧,思想浸透在be美学里,疯狂与浪漫里,夹杂着残剩的理智,熔炼着我的面容。

    第二年四月三号,我开始整理背包,开始向辅导员请假,那时候的我其实心里并没有底他消失的规律,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依旧很确定的去做了。

    这是一次预谋已久的跟踪。

    我抱着一束向日葵。

    老板说,向日葵不需要其他的点缀,它本身就已经足够好了。

    带着口罩帽子,回到高中,跟在他的身后,适当的放慢,适当的加快,沿路的风吹起他的衣摆,他走的很慢,他好像在漫游,但就是不停。

    走了一上午,他路过一个公交站,一辆公交车就正正好好停在那里,顾萧就恰好的上车了,他似乎并没有看车牌。

    他好像没有目的地,或者终点站就是他的目的地,我看到他一上车就睡着了,睡得昏天黑地,怎么也醒不过来。

    又或者是不愿意醒来。

    你不可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因为他正在用睡觉去逃避世界。

    这时候,我才感受到,顾萧可能一直在逃跑。

    他的逃跑没有目的地,流浪才是他的归宿。

    这辆车的终点站是海边。车里面零星的几个人。

    他下车后,找了个地方,坐下,从包里拿起水,喝了一口。

    四月风,还是带着凉意,他的衣服却单薄,我甚至担心他会感冒。

    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他的骨骼介于少年和成年男性之间,皮肉却停留在年少。风鼓起了他后面的衣裳,让我觉得他整个人要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