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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艾莉亚

    雨水来了又去天空阴霾不开溪流统统高涨。第三天早上艾莉亚注意到树下长苔藓的地方不对。“走错方向了”骑过一颗苔藓茂密的榆树时她对詹德利说“我们在往南走。看到树下的苔藓了吗?”

    他将眼前浓密的黑拨开“我们顺着路走仅此而已这条路在此是往南。”

    我们今天一直在往南走她想告诉他昨天也是沿着河床骑行开始就在往南。但昨天她没注意苔藓因此不大确定。“我想我们迷路了”她低声说“不该离开那条河的沿着它走就好。”

    “那条河弯来拐去”詹德利说“我敢打赌我们走的这条路是捷径只有土匪才知道。你瞧柠檬、汤姆他们在这儿住了许多年。”

    这倒没错。艾莉亚咬紧嘴唇“但苔藓……”

    “雨下得这样大用不了多久连耳朵里都会长出苔藓”詹德利抱怨。

    “那也只会长在朝南的耳朵里!”艾莉亚固执地申明。想说服大牛可不容易但眼下热派离开了他们他是她惟一真正的伙伴。

    “沙玛要我为她烤面包”离别那天他告诉她“不管怎么说我厌倦了下雨和屁股酸痛地骑马也厌倦了老是担惊受怕。这里不仅有麦酒有兔子肉我还会把面包做得很好你们等着瞧吧下次回来就知道了。你们会回来对吗?等战争结束之后?”他忽然记起她是谁涨红了脸补充道“小姐。”

    艾莉亚不知战争是否有结束的那一天但她点点头。“很抱歉那次打了你”她道。热派虽然又蠢又胆小但从君临城一路跟着她几乎从未分离。“我打断了你的鼻子。”

    “你也打断了柠檬的。”热派咧嘴笑道“真带劲。”

    “柠檬可不这么想”艾莉亚阴郁地说。到了出时间热派请求亲吻“小姐”的手她拍拍他肩膀。“别这么叫我。你是热派我是阿利。”

    “在这儿我不叫热派了。莎玛叫我‘小子’跟叫那个她收养的男孩一样我总弄不清她到底指谁。”

    之后艾莉亚觉自己莫名地想念他好在还有哈尔温。她把胡伦的事对哈尔温说了逃离红堡那天她在马厩门边现奄奄一息的马房总管。“唉他常说自己会在马厩里过世”哈尔温道“我们都担心他到头来会断送在坏脾气的马脚下想不到下手的却是狮子。”艾莉亚还把尤伦的事逃出君临的事以及其他许多经过都向对方倾诉但留出她用缝衣针杀死马房小弟和割赫伦堡守卫喉咙的部分没有讲――跟哈尔温讲故事就跟和父亲讲故事差不多有些事是不能坦白的。

    她也没有提及贾昆・赫加尔以及兑现的三个死亡承诺。他给的硬币艾莉亚一直藏在腰带下有时候她会在晚上拿出来回想他如何将手抹过脸庞面容融合变化。“va1armhu1is”她轻声开始“格雷果爵士邓森波利佛‘甜嘴’拉夫。记事本和猎狗。伊林爵士马林爵士瑟曦太后乔佛里国王。”

    哈尔温告诉她当初由父亲派出随贝里・唐德利恩伯爵制裁格雷果爵士的二十名临冬城侍卫后来只活了六个而且还都走散了。“那是个陷阱小姐。泰温公爵派魔山越过红叉河来杀人放火希望能引出您父亲大人。他料定艾德公爵会亲自西进对付格雷果・克里冈。好在弑君者不知泰温公爵的计划听说弟弟被抓的消息后即刻就在君临城中当街攻击您父亲。”

    “我记得那件事”艾莉亚说“他把乔里杀了。”除了少数被她惹火的时候乔里对她总是笑口常开。

    “他杀了乔里”哈尔温赞同“还用马撞倒你父亲撞断了他的腿因此艾德大人无法亲自出动只好派贝里大人去但为对方增派了二十名临冬城的侍卫我便是其中之一。去的人还包括索罗斯、雷蒙・戴瑞爵士、葛拉登・威尔德爵士以及一个叫罗沙・马勒里的男爵。格雷果在戏子滩等着我们人马埋伏在两岸只待我们过河便从前后两方动攻击。”

    “我亲眼目睹魔山一击就杀死雷蒙・戴瑞那一击实在太可怕不仅把戴瑞的手臂连肘砍断还毙了他胯下的马。葛拉登・威尔德也战死在那儿马勒里男爵则撞在河中淹死。狮子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我以为自己铁定没命危急时刻埃林大声号施令恢复了秩序。我们群聚在索罗斯周围冲出一条血路。出时的一百二十人中到天黑只剩不到四十个贝里伯爵也身负重伤。那天晚上索罗斯从他胸口拔出一尺长的枪头将煮沸的葡萄酒灌进空洞里。”

    “我们每个人都确信天亮时伯爵大人会死但索罗斯在火堆边陪他祈祷了一整夜黎明时他竟活了过来而且比前晚更强壮。虽然再过两个星期才能骑马但他的勇气鼓舞了我们。他说戏子滩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每一位牺牲者都将获得十倍的复仇。”

    “当时我们无法再战。魔山只是泰温公爵的前锋随后兰尼斯特军队便大举越过红叉河席卷三河流域途中烧杀掳掠。我们人少只能骚扰对方但彼此承诺等劳勃国王西征镇压泰温公爵的叛乱便起兵与之汇合。后来传来的消息却是劳勃死了艾德公爵也死了瑟曦・兰尼斯特的小崽子登上铁王座。”

    “整个世界颠倒失序。你瞧我们是御前相派去对付叛徒的队伍到头来自己竟成了叛徒而泰温公爵当上御前相。有些人想请求招安但贝里伯爵不同意。‘我们是国王的人’他如此声明‘而狮子们残害着国王的子民。若不能为劳勃而战就为他们而战至死方休。’我们就是这么做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奇怪的事逐渐生。我们每损失一个就会出现更多人顶替他的位置。有些是骑士或侍从出身名门世家但多数是平民包括农民、提琴手、客栈老板、仆人、鞋匠甚至还有两个修士。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孩子狗……”

    “狗?”艾莉亚诧异地问。

    “对。”哈尔温咧嘴笑道“有个小伙子养着全世界最凶狠的狗你简直无法想象。”

    “我要是有条凶狠的狗就好了”艾莉亚向往地说“一条能杀狮子的狗。”她有过一头冰原狼名叫娜梅莉亚但为了保护她不被王后杀掉她朝她扔石头把她赶跑了。冰原狼可以杀死狮子吗?她心里纳闷。

    当天下午又开始下雨一直下到晚上。幸亏土匪们到处都有朋友无需在野外扎营或在漏水的凉亭下寻求遮蔽――从前她跟热派和詹德利常这样。

    他们在一个被焚毁的废弃村落中住宿。它看起来是被“废弃”了但等“幸运杰克”拿出猎号吹奏两短两长各种各样的人就从废墟和地窖中爬出来。他们带来麦酒、干苹果和一些不新鲜的大麦面包土匪们则提供了一只安盖半路射到的鹅因此晚餐几乎是一场盛宴。

    艾莉亚正咂着一根翅膀上最后一点肉只见一位村民转身对柠檬斗篷说“不到两天前有些人打这儿经过去寻找弑君者。”

    柠檬哼了一声。“他们该去奔流城。那最深的地牢里潮湿阴冷很是舒服。”他的鼻子看上去象压碎的苹果伤口没好又红又肿他的情绪也很糟糕。

    “不对”另一位村民说“他逃跑了。”

    弑君者跑了?艾莉亚汗毛直竖。于是她屏息聆听。

    “真的?”七弦汤姆问。

    “俺才不信咧”戴生锈半盔的独眼人说人称他为“幸运杰克”尽管在艾莉亚看来失去一只眼睛似乎不算幸运。“俺在那地牢里待过不可能跑的。”

    村民们耸耸肩。“绿胡子”抚摸着灰绿相间的浓密分叉胡“反正假如弑君者真跑了狼仔们铁定大开杀戒。这情况得通报索罗斯希望光之王会让他在圣火之中预见兰尼斯特的动向。”

    “这儿就有火”安盖微笑。

    绿胡子哈哈大笑一边拎住弓箭手的耳朵根。“妈的你觉得我看起来像和尚吗射手?你要泰洛西的佩罗盯着火瞅除非想烤焦他的胡子!”

    柠檬将指节捏得“嗒嗒”作响“贝里大人不是很想抓詹姆・兰尼斯特吗?这是个好机……”

    “他会不会吊死他柠檬?”一个村妇问“吊死这么一个俊俏家伙多少有点可惜啊。”

    “先审判!”安盖说“贝里大人总是先审判规矩你们都知道。”他微笑道。“再上吊。”

    大家哄堂大笑。汤姆弹起木竖琴低声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