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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愿者上钩(下)

    孟瑶冲他微微一笑。阖眼睡去。贺济礼坐在床头,瞧着她因怀孕而变丰润的脸,真是越看越爱,最后忍不住也宽了衣,搂着她睡了个回笼觉。

    前面院子里,贺老太太闲坐无趣,走过来瞧孟瑶,却被告知她夫妻二人都在睡觉,不禁眉头皱起老高,气道:“哪有大白天睡觉的,媳妇怀着身孕。自己歇歇也就罢了,拉着济礼作甚么?”

    她声量高了些,知梅生怕吵醒了孟瑶,忙与媳妇子们使眼色。能到孟瑶屋里侍候的,大都是她的陪嫁,根本不怕贺老太太,当即连哄带骗,把她扶出去了。

    贺老太太被迫回到第二进院子,摔摔打打地发脾气,心道,怪不得大户人家的婆母,都爱与儿子屋里送个妾,这儿子儿媳之间太黏糊,果然就是不好。又想着,贺济礼虽然有个妾室李小凤,但却从来没近过他的身,有名无实,而且李小凤如今一门心思要赎身,恐怕也不想做贺家的妾了,不如唤了人牙子来,与贺济礼另寻一个屋里人。

    但是,李小凤虽说不做妾,却仍在贺家待着,要吃要喝,全靠贺家养,若再收个人,岂不是两份开销?是等李小凤自赎自身后再作打算,还是马上遣她回家?贺老太太十分犹豫,却又苦于找不到人商量商量,环顾四周,几个丫头婆子都不是贴心的,不禁生出“孤家寡人”的感觉来。

    贺老太太在这里急得团团转,那边酣睡的两人却浑然不觉,一觉睡到午饭时才起。知梅瞧他二人神色愉快,便将上午贺老太太到访的情形讲了,不料贺济礼与孟瑶的反应如出一辙——眉头微皱,面色冷淡。口气不屑:“随她去罢。”

    孟瑶这般反应,倒属正常,只是贺济礼怎么也这样,知梅诧异地看看贺济礼,又看看孟瑶,十分地不解。

    孟瑶却知道,贺济礼这是早上被伤了心,这会儿尚未痊愈呢。她伸手替贺济礼夹了一筷子菜,把话题岔开,尽挑些高兴的事来讲,直到贺济礼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方才放下心来。

    晚上,夜幕降临,初秋的风吹得满院的树梢沙沙作响,归田居后门处,现出一道身影,飞快地沿着池塘边,奔向后罩房。

    隐在树后的贺济礼夫妻二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嘴角露出微笑来。

    那道人影,正是贺济义,只见他穿着一件黑衣裳,飞快奔至后罩房门口,借着檐下昏黄的灯光,朝四周扫了一眼,再闪身进院,直奔柴房。

    贺家治下严谨,再加上孟瑶的刻意为之,今日的后罩房静悄悄,竟无一人走动。贺济义一面窃喜,一面轻敲柴房的门。敲了两三下,里面传来李小凤不耐烦的声音:“谁呀,敲甚么敲,不知道柴房门被锁了么?”

    贺济义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柴房门是从外面锁上了,只得忿忿捶了两下,咒骂几声。

    李小凤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出了他的声音,心下狂喜,暗道孟瑶所言果然不差,真有人给自己送钱来了。她生怕跑了贺济义这条大鱼,忙把门板叩了两下,道:“二少爷,后面有窗户,你从那边进来。”

    绝处逢生,最有惊喜意味,也不容易让人生疑,贺济义此时正是如此。他三两步绕至柴房后,推开窗,利索地翻了进去。一落地,李小凤写满希翼的脸,便出现在他面前,吓得他猛退几步,直到后背抵墙才停下来,暗自咂舌道:“这李小凤生得还真不怎样,怪不得大哥舍得让她守柴房。”

    李小凤吓着了人却并不自知,笑着迎上去,道:“二少爷怎么有空来坐坐?”话已出口,她才惊觉,在此情此景下,问候这个还真不合适,该不会使他警觉这是个圈套罢?李小凤心思骤转,一时间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还好贺济义心急办事,并未察觉,直截了当问道:“西跨院里搁了些甚么,你可晓得?”

    果然还是这个问题,大少夫人真是料事如神,李小凤在心里把孟瑶又赞叹了一遍,方才道:“二少爷问这个作甚么?”

    远远地,传来了梆子的声音,戌时到了,该落锁了,贺济义一听到这个,急出一脑门的汗,忙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丢到李小凤脚下,急吼吼地问:“我没功夫与你磨叽,赶紧告诉我。”

    李小凤盯着那块银子,暗自奇怪,这才酉时,他急甚么?她将银子捡起来,掂了掂,感觉离她的赎身银子差得远了,当即撇了撇嘴,又丢了回去。

    贺济义见她嫌少,心里又急,没心思与她讨价还价,只好再掏出一块来,道:“一共只带了这些,你若不愿说,就算了。”

    李小凤仔仔细细朝他胸前看了看,叹气道:“罢了,我到哪里都是吃亏的命。西跨院里搁的,不单有咱们家的箱笼,还有亲戚家的呢。”

    贺济义面露惊喜,一把抓住她胳膊,摇晃着问道:“是哪家亲戚的箱笼?”

    李小凤被他晃得晕头转向,尖声道:“孟家的,孟家的。”

    ------------------------------2010.9.11.例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