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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锦帷邀

    她逐渐加快的心跳从身后传来,叠在许长歌的心头,让他实在不能挪动半步,就算是想故意逗弄她,揶揄她,假意辞行,他也挪动不了半步。

    永清听见他的胸腔中传来一声闷叹。

    “公主确实是好算计。”他颇有些赞叹的意思,“公主与臣的流言,两京皆知,刘骑见到,不过是坐实这一点罢了。臣留在这里,便要在刘骑面前为公主辩护澄清;甚至还得为了公主,授人以柄,卖给刘骑一个人情。

    “但是公主并不确信臣对公主的感情足以做到这个地步,便想起了七夕夜里,臣饮醉的失态。便想再灌醉臣一回,让臣松口答应——因为赌输的后果,公主不能接受。”

    “侍中洞悉一切,”永清愈抱紧了些,生怕他怫然而去,扬起脸坦然问道,“那我赢了吗?”

    她这般理直气壮,仿佛本该如此,向来如此,恃着他的愧疚,他的钟情。

    环在腰间的那双手,几乎死死勒住他,让他本有一点的气恼,也尽数化成好笑,他答:“公主总会是赢家。”

    永清松了一口气,放开了他。

    倏然身间一轻,眼前天地一转,转瞬,眼前便是许长歌为酒醺染得微红的耳根和微微上扬的唇角。

    许长歌将她拦腰抱在怀中,下唇无意间碰触她微凉的耳廓:“公主每次主动,皆是有求于臣。其实,公主不必备酒,臣也肯为公主做一切事情。”

    他眼中静泊着一丝委屈。

    似乎确实如此。

    她以前那样的在乎许长歌。前生飞蛾扑火一般,不惜奔向别人设计的陷阱。

    如今她却为别人的错误而疏远他,唯有在走投无路之时,才会转向他。

    永清正酝酿着歉疚。

    “其实。今日公主不召臣,臣也会来见公主。”他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眸中星垂平野,勾燃一点夕阳坠落的火,“公主既要臣逢场作戏,今日,不若便假戏真做了吧。”

    许长歌抱着她向内室走去。

    永清脑海轰然空白。

    以至于她都没有听清他略有伤怀的一句:“陛下尚可以公主胁迫臣,何况公主自己。”

    “不要!”她反应过来,慌忙挣扎,死死抓住他的衣襟,命令道,“别进去。”

    这句话,重点在于,别进去。

    许长歌眸中的笑意荡然无存,他深深屏息,望向那双惊骇的眼睛。

    永清从未见他,对她露出这般阴沉生冷的神色,就连他下颌也因帷帐的落影而显得线条生硬。

    “为什么?”他心中已有了答案,却仍问她。

    许长歌不等永清回答,手臂愈箍紧了她,抱着她走了进去。

    内寝里,窗牖封堵,光线昏沉,犹有药材的气味弥漫其中,那放下的罗帷微风扬起,投在地面上重影交叠。两扇孔雀相对起舞的蜀绣丝屏,也是影影绰绰,欲盖弥彰。

    “臣知道,顾预在公主这里。”他昂着首,永清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他的声音渐生了一丝阴狠的杀意,“但臣实在没想到,这位顾怀之,竟作了公主的入幕之宾。”

    许长歌愈来愈紧的怀抱勒得她腰疼,但已顾不得这许多,她愈发抱紧了他的脖颈,强颜欢笑:“没有这回事。”

    她努力压低的声音,不是怕惊扰屏风之后的顾预,还是为了谁?

    她的拼命掩护和关切,都点燃了许长歌的理智。

    “哦?”许长歌低头望着她,讥讽道,“这么说,顾预不在这里,那自然碍不着我们的事了。”

    他不再看永清逐渐发白的脸色,抱着她逼近那扇孔雀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