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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朝凤诏


    皇帝嫌恶道:“还嫌赵都惹的事不够大吗!”

    赵昭仪目瞪口呆。

    向皇帝告密的是黄门寺的宦官,提议趁机敲打士族的人是梁符,真正提刀去捕杀太学生的是刘骑和许长歌,关她家赵都什么事?

    她不知,她和皇帝撺掇赵都算计永清,却是点燃朝京怒火的一根引线。

    皇帝自然不可能觉得自己有错,只得将一切推到赵都身上。

    他这几日皆是眉头紧锁,仰以为息的蜀陇物资为贼匪所切断,而许长歌等人已挥师北上,如今可供遣调的物资,最多能撑到明年一月,若是贼匪未尽,皇后那边又不肯松口,那他岂不是要重演一遍当年先帝在哀牢酿成的惨祸?

    他已是十分迟疑,到底是继续以永清威逼皇后,还是稍稍软化态度,忍辱向朝京低头。

    梁符刘骑等人皆以前者为然,但皇帝有些动摇了。

    毕竟刘骑在西京做的事,已有风言风语传入他耳中,他逐渐开始怀疑这曾经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的贴身内侍,最初莫名其妙来到他身边的忠诚,到底有什么企图。

    还得是梁符,给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将永清公主嫁给西京的勋贵,一来,西京的豪族皆是高祖开国时的功臣,只是随着迁都,政治地位逐渐下降,不似关东世家垄断公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歹都是和高皇帝有白马之盟,藏着丹书铁券的人家,至少祖上曾经阔过,皇后很难以门第不符的理由拒绝。二来,这些人家皆挂武职,如今皇帝要发动战争,自然需要拉拢一下,以显重尊武德。

    再把永清的夫婿送上战场,木已成舟,皇后也得被迫为女儿,替他的战争付账。

    “陛下,永清公主到了。”

    皇帝回过神,抬头望去,只见庭院之中,那驾招摇无比的金根凤舆缓缓停下,永清身边那时常陪伴的贴身侍女先行跳了下来。

    然后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身形略有些单薄瘦削的青衣男子,束冠白玉,迎风潇然。

    他先下车,然后再扶着最后走出来的永清。

    这委实不像是皇宫禁中能出现的场景,连王美人一刹那都感到迷惑了起来。

    皇帝愣了以后,额角青筋突突地跳。

    此时,他腹稿中已无数遍以憎恶的言辞口诛笔伐的女儿,已和那容貌姣好的男子携手而来,翩然一礼:“女儿伏请父皇,千秋未央。”

    萧雾月从容镇静地在皇帝生吞活剥的目光下朝他行了一个挑不错一点错处的礼:“兰陵萧雩,惟愿陛下万寿无极。”

    皇帝的眼神逐渐冰冷,带着天威的杀意恨不得凌迟掉他。

    萧雩此人,竟真的存在。

    难道皇后真的已将永清许给了萧氏?蘧皇后与萧司徒的夫人情同姊妹,这倒也合情合理。

    皇帝淡淡看了萧雾月一眼:“萧家世代簪缨,萧钦最知礼义,你可知无诏入宫,该当何罪?”

    永清刚想开口为萧雾月辩解几句,那双纤长的手便在袖中捏了捏她的掌心。

    “陛下容禀,”萧雾月不疾不徐道,“臣有奉诏。”

    “你有奉诏?”皇帝听得笑了一声,怒道,“朕何时给你一介朝外之人下过敕诏了!刘骑,来人!把这擅闯宫禁的贼人拉下去,依法处置!”

    “陛下,臣真的有诏。”萧雾月丝毫不怯,颇有光泽的唇甚至唇角微微上扬,她仍是恪守着朝觐的礼制,避开皇帝逼视的目光,从袖中取出一个丹朱色满地彩凤的卷轴。

    “臣萧雩,奉皇后殿下诏,前往西京,迎娶永清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