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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少女的小心思

      

  “侯姑娘这是何意?”

  阴恻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侯蓁蓁把银檀木往衣襟深处塞了塞,淡定转身,抬眼对上玉承云,答道:“借你这根树枝用用。”

  “怕姑娘不只是借吧。”玉承云一步一步向侯蓁蓁逼近,朗目微觑,似笑非笑的眸子里满是骇人的冷意。

  可惜侯蓁蓁不是人,所以没被吓到。

  “你放心,这又不是什么宝贝,我研究两天就还给你。”

  “……”不是宝贝?玉承云怒极反笑,“姑娘欲借他人之物,哪有不问过主人便自行取走之理?”

  侯蓁蓁想想觉得他说的是有道理的,便顺着他的话问道:“那你把这树枝借我用两天?”

  玉承云颇有些拳头打棉花的感觉。反对之词到了嘴边却无法说出来,他暗道古怪,闭了闭眼,挣扎了许久才咬着牙道:“姑娘可知,你擅取之物对这片药田有多重要?”

  侯蓁蓁这会儿又觉得他奇怪了。她反问道:“你不是因为二叶说药草长得好才来的?这块皮……这截木头应该没我好使吧?”

  玉承云冷笑道:“看来姑娘脑子该好使的时候,是真好使。”

  他先是去寻了丁子花的嫩芽,确认了二叶所言不虚后,又对侯蓁蓁说:“既然你已知晓那是银檀木,借你两天也无妨。但姑娘须先将银檀木交还与我,我有一事还未查验。”

  听他这样说,侯蓁蓁爽快的把树枝从衣服里掏出来递了过去。

  接下银檀木的刹那,玉承云的手微不可见的僵滞了一瞬。只是看了一眼,他便认出,与一月前相比,这银檀木确是长足了四寸,甚至接近五寸之长!其间暗银色的纹路还隐约发出微微的光亮……原本百年只长一寸的银檀木,居然在月余内长了堪堪三寸!还有早就损毁的丁子花……难道这侯蓁蓁掌握着和上古神物有关的秘法?因为她失了忆所以无意中使了出来?玉承云暗自琢磨了一番,心想此事太过古怪,若真是和侯蓁蓁有关,把银檀木在她那处放两天也好,兴许能发现什么也不一定。

  他把银檀木交给侯蓁蓁,说道:“此物归还之日,也是姑娘下山之时。”

  侯蓁蓁应了一声,接过银檀木,见玉承云的手还未收回,倏地,以迅雷之势捉了上去。

  玉承云一愣。他低头看她一脸认真的握住自己的手,须臾后迅速松开,又面无表情的打量了他几眼。那目光仿佛一座倾倒而下的大山,似是要将他吞噬般,看得他眉头直跳。

  不禁敛眉问道:“姑娘这又是何意?”

  侯蓁蓁抿了抿嘴,收回目光,淡淡道:“这叫握手,是表示友好的一种方式。”

  ……

  是夜。

  吱呀一声轻响。

  侯蓁蓁推开房门,遥遥望着天空中的银月,随后步入院中,将银檀木从怀中取出,任其暴露在月辉之下。

  与她预想的一样,银檀木在吸收了足量的月光后,发生了变化。木纹中流动的暗银色纹路由缓慢逐渐加速,在流动速度达到一定频率时,纹路的光芒聚集出一道蜿蜒流淌的符文图样漂浮在空中。

  出于本能,她抬手触碰了那些奇异的符号。

  盘旋在空中的符文如同一条闪耀的星河,她的指尖刚抚上便被那光芒缠绕吞没,仿佛是那条光带的背后连通了什么她无法看见的存在。

  “希尔乌德族人留下的讯息……错误的战争……文明的退化……混乱……”

  繁杂的信息泄洪般的涌入她的脑海里,在接收信息的同时,侯蓁蓁发现她的思维活性值有了质的飞跃。这一瞬间,她突然回忆起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修补……漏洞……”

  随着信息接收量的增大,符文的光芒变得愈渐暗淡,当侯蓁蓁回忆起她的工作是修补漏洞的那一刻,银檀木发出的光亮也消失了。

  ……

  自打侯蓁蓁恢复了行动能力,一木每天晚上都不再回房,反倒是自发挂在了院子里的一颗大树上,隐在繁茂的枝桠里,时刻盯着侯蓁蓁的房门,就等她做些可疑的举动,好抓个现行。

  等了几日都没见她出过屋子,一木正要疑虑自己是不是确实对她有些误解,今日傍晚玉承云却吩咐他寻些机会试探她是否刻意隐藏了功力。一木窃喜,自家主子显然是对她起了疑心。结果正巧,这深更半夜的,侯蓁蓁鬼鬼祟祟的出了房门。一木心想还是给我逮到了,心道一句主子英明!立刻凝神静气,观察她的举动。

  只见她拿着主子交代她保管的银檀木,在院子里傻傻站了半晌,突然举了会儿手,接着多半是又看了看银檀木,就回去了。

  “……”此举何意?这大半夜的?她出来遛木头吗?

  一木不服气,他觉得这侯蓁蓁定然居心叵测,便轻身跳上屋顶,伏在侯蓁蓁的那间房上,悄悄掀了一块瓦,往下看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一木惊得猛吸一口气,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侯蓁蓁似是早就知道他埋伏在屋顶上,正仰着头,通过那一方砖瓦的空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一木心道不可能!自己动作如此轻巧,怎会轻易被人察觉?难道她确是武林高手?……但现下这状况该如何是好?既已被发现,就此收手?不行!那岂不是坐实了我心虚偷窥之举?可这样长久相视下去也不大妥当……

  一木僵在屋顶出了一身汗,想了许久也没想到要怎样从这个尴尬的境地脱身。

  最后还是侯蓁蓁没忍住开口问他:“你是不是找我有事?要不要进来说?”

  “……哼!”真是不知礼义廉耻!哪有正经人家的女子会在深夜邀请男子进自己的屋子!

  一木嫌恶地瞪了侯蓁蓁一眼,把瓦片盖上,迅速退开了。

  见他消失,侯蓁蓁开始进行思维整理。早在她想清楚自己目前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模式后,就懒得计较这些人神经质的行为了。

  “这样就可以确定他们看不见数据的成像投影,也就是说只有我具备‘接触分析数据信息’的能力……希尔乌德族人留下的信息无法完全解读,不能解读的部分多半也是受认知障碍的影响……我应该不是本土居民,和他们不是同种存在,我的任务是修补漏洞,而关键点的漏洞尚不明确……哎……”

  侯蓁蓁扶额,深深地长叹,喃喃道:“这种无力感真是令人焦躁,我以前有遇到过类似的事件吗……”

  一木悻悻撤下屋顶,回到自己房里,合上门,一转头又被静坐在他桌前的一尊大佛吓得不轻。

  “你为何在这里?!”

  二叶不答,只冷着一张脸问道:“情况如何?”

  一木怒了:“你一个姑娘家,大半夜潜入到男子屋中,成何体统!”

  “江湖人士不拘小节!”二叶不耐烦地摆摆手,瞪他道,“真是古板,你我之间谈何男女大防。”

  “……”一木眸色微沉,他偏过头去,默了片刻才道:“也罢,说正事。我没瞧见那侯姑娘有何可疑举动,只是……”

  他想到侯蓁蓁之前在院子里遛木头,斟酌了一番觉得此事并不重要,便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