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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虎冯河的疯女人,    厚脸皮的恐怖分子,入侵地球的外星人。

    齐孝川从未想过,    有一天,    自己竟然会把这些想法套到骆安娣身上。

    但非要追根溯源,他过去也不是没有类似的观点,只不过现在才无可抑制。

    出院那一天,    经过他秘书以职业生涯相逼的一番请求,    骆安娣好说歹说还是回去上班了。

    齐孝川办理出院,离开时在一楼遇到苏逸宁。

    好家伙,    女朋友走了男朋友来是吧,    以为玩接力赛呢。

    齐孝川心情不佳,    擦肩而过时甚至懒得打招呼,    略微点头就想走,    苏逸宁却冷不丁来了一句:“现在才演苦肉计,    不觉得太晚了吗?”

    刚从手术台上下来没几天的男人回头,忍无可忍回答:“你见过谁为了区区女人差点把自己弄死的吗?”

    苏逸宁用极为怨念的眼神看过来,几乎让人以为他下一步就要模仿宫斗剧里的妃嫔来上一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此招虽险胜算却大”,    没想到最后仅仅只回答:“罗密欧?

    萧宝卷?

    花无缺?”

    齐孝川懒得理他,    翻着白眼就想走。

    结果苏逸宁还跟了上来。

    “苏总好像很有时间,    是也来医院看病?”

    他纳闷,    “是否需要我带路?

    精神科在那边。”

    苏逸宁却说:“骆小姐呢?

    她说要来照顾你,怎么没见到她。”

    你的女朋友你来问我?

    齐孝川强咽下潜台词,    反而趁此机会全盘托出心中所想。

    “你最好和她沟通一下,    省得她再心血来潮冒出一些乱七八糟的计划。

    你们既然决定了要在一起,    那就应当多多交流……”这种苦口婆心与他画风不符,以至于说到一半就卡壳,    自己也感觉鸡皮疙瘩掉一地,然而,真正想说的还在纠结之后,那句台词太熟悉,熟悉到说出时都在无意识模仿那个人的语气,“你要……对她好一点。”

    像是有所迟疑,苏逸宁回答:“我自从那天后就没见过她。”

    “……”

    “她当时说要想一想,也提过不讨厌我。”

    苏逸宁望着他,往常的矜贵在此刻荡然无存,站在眼前的只是一个失意的普通男人,“我本来很有把握。

    但是——”

    他没有说下去,但停顿后面是什么也已显而易见。

    “然后她就凌晨发消息过来拒绝我了。”

    一开始,苏逸宁甚至怀疑是她的某位追求者谁盗用她手机发的消息。

    原谅他自信到这种地步,但在骆安娣那得到的善意的确支撑他产生了这种误会。

    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被拒绝的理由,因此主动打了过去。

    “你是不是威胁她了?

    还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苏逸宁并没有恼羞成怒,只是纯粹不悦地上下打量他,“否则她怎么会这么突然就改了主意?”

    齐孝川回看向他。

    这位即将顶替一代的二代毋庸置疑很幸运,作为天之骄子出生,自己也不是没有能力,成长路上如鱼得水,只需随波逐流就能得到众多人景仰。

    然而,这一刻,他真是愚蠢得无可救药。

    原来如此。

    齐孝川嘴角颤抖,末了扯开一个冷笑,实在掩饰不了讥讽:“你对骆安娣,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司机还在门外等候,这些天接受ptsd心理咨询的次数比被害人本人还多。

    但很难解释,当接到新工作安排的那一刻,原本因目睹伤害场面而产生的惴惴悉数消散。

    齐孝川身上有种秉轴持钧的氛围,他年纪不大,不习惯笑的表情,乐于听别人有用的建议,说话深谙多言数穷的道理。

    出院后,他第一个去的不是家而是公司。

    回想起成功劝说骆安娣今天别待在医院去上班的是秘书,于是给了他“不用加班工作慢慢来”的指令。

    上司罕见的体贴实在令人受宠若惊,不是惊喜,“惊吓”的“惊”。

    秘书担心boss绝症,临终怕下地狱才抱佛脚行善,专程到总裁室晃来晃去关心他身体,结局自然是被齐孝川用“调岗申请发email就行不用自己过来”恐吓离去。

    过几天原本还要去医院换药,为了节省时间还是被迫找私人医生签了协议。

    能用钱解决已经是三生有幸,比起这个,律师已经主动联络,还要考虑起诉行凶者的事。

    一想到这个就头大,齐孝川冠冕堂皇拿工作当借口,逃避一切不准备面对的问题

    在公司自己专用的独立盥洗室剃须,手握剃须刀,不由得又回想起骆安娣。

    从加拿大回来时,她收起了他的剃须刀,最后也在车上还给了他。

    —

    “安娣你最近怎么都在穿同样的衣服?”

    “啊,因为在准备搬家。”

    骆安娣朝同事笑了笑,“有些东西都收起来了。”

    同事诧异:“可我记得你现在的房子还没租多久吧?

    合约就到期了吗?”

    “没有呀。”

    “找好要住的地方了吗?”

    “哈哈哈,想住到认识的人家里,但还不一定能住进去。”

    “你你你!你这是发什么神经啊!”

    共事的女职员也是太心焦,“你是不是大家都喜欢你,被保护太好了,不知道这年头日子有多艰难。

    你要实际一点啊。

    那一个个围着你转的男的,要我说,没一个是好东西!你就是太依赖他们了!”

    受这激动的架势刺激,骆安娣不由得往后退了退,她也是头一次听说这种论调,慢慢笑着会说:“是吗?

    我会改的。”

    “光是嘴上说可不行,要动起来啊!”

    “嗯嗯,”骆安娣已经准备去工作,临走扔了其他话题回去,“你也记得注意身体。

    妈妈的事还没圆满解决吧,好好照顾自己。”

    名叫“小若”的职场伙伴平时很爱与她抱怨生活琐事,其中一件就是母亲进戒毒所。

    提到这个,她又想多说几句,不过到了骆安娣必须去岗位上的时候,因而只好作罢。

    下班的地铁上,手机轻轻地响起来,人很多所以没听到铃声。

    骆安娣进便利店时才看到消息,齐孝川问:“放在我家玄关的,是你的行李?”

    她回拨过去,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

    他刚淋浴过,接通后开口第一句就是“把东西拿回去”,和以前一样的不留情面。

    骆安娣却置若罔闻:“你吃了饭吗?”

    齐孝川还有很多台词想说,却身不由己去回答她的提问:“……没,你吃了吗?”

    “刚刚才下班,肚子很饿,”她的声音像从光溜溜的墙壁上慢慢滑下去,“好想吃大餐。”

    他沉默了。

    齐孝川问:“你现在在哪?”

    “在回家路上。”

    她说。

    “到了以后别上楼,我马上过来。”

    骆安娣轻轻笑起来:“去吃好吃的吗?

    太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