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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

    恰如有这样一说,    所谓“好人”,其实只是待你好的对象,    而“坏人”则也不过是于你个人而言的坏而已。

    骆安娣从未觉得讨谁喜欢困难,    获得好感对她来说手到擒来,就算是牙牙学语年仅三岁的无行为能力人,也与生俱来懂得偏向照顾自己的那边。

    但凡是人,    总会希望被温柔对待。

    人心是多么软弱啊。

    所以才会如此轻易地被摆布。

    可是,    就在此时,眼前出现了离经叛道违背规律存在的男人。

    齐孝川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像安慰,    又像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窘迫,    再松开,    他说道:“我更情愿治愈你。”

    骆安娣太诧异了,    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

    “你不是也不舒服吗?”

    他轻描淡写地回复,    顺势起身,“你小时候身体那么差。”

    她反而坐下了,倾斜着身子靠在长椅上,    树荫下很凉爽。

    骆安娣回想着过去,    再起身时拍了拍裙摆,    垂下眼时愈发凸显睫毛的修长,    笑着说:“就因为这个,    那时候真的抢了吹瞬不少风头。”

    “你们是姐弟,生病而已,    怎么能说是风头。”

    “也是,    你说得对。”

    “……”

    骆安娣双手背到身后,    快步超过他,随即转过身来,    笑着问:“接下来要不要去坐摩天轮?”

    齐孝川毫不停歇地超越她,目不斜视地回答:“不去。”

    “可是……”

    “一个自行车都停不下的铁皮箱子,两个人在电视、电脑什么都没有的里面大眼瞪小眼,还要被运到掉下来必死无疑的天上。

    真正的情侣才会去吧?”

    齐孝川满不高兴地说道。

    骆安娣顿了顿,足以令人生疑的沉默过去后,她才乐呵呵地说了:“小孝,你的思考方式好奇怪啊。”

    被这么说了反倒心虚,再改口又很没面子,况且,说实在话,大部分时候,他根本不关心与自己缺乏金钱关联的听众在想什么:“走吧。”

    —

    虽然要准备一系列新店的工作,但眼下的值班也不能落下。

    被新来办理会员的老奶奶索要联系方式时,骆安娣笑着从围裙里掏出便签和圆珠笔,像往常一样写上自己的名字与手机号。

    接过时,顾客皱纹里堆满了笑容,老年人对喜恶的表达有时候和孩童一般,从不遮遮掩掩:“什么时候来你都在吗?”

    “一般来说会提前一个月排班,您可以在店里看到,随时打电话询问我也可以。”

    骆安娣和蔼可亲地回答。

    老奶奶点点头,将工具帮忙收好:“你是这里店长吧?”

    “不,您误会了,我不是喔。”

    回答以后,她才隐隐约约回想起前些日子老板的那一番话。

    假如她足够洋洋得意,那现在就可以说“借您吉言,马上就是”了。

    不过,的确是好事啦。

    宣布晋升安排在了二店开业之前。

    也就是老板简单地在大家面前宣布了一下,薪资待遇和其他问题则留在私底下商量。

    最近骆安娣还住在高洁家。

    离法院开庭还有一段时间,但高枫的老同学兼池氏的同事已经开始着手为高洁准备出国留学的诸多事项。

    不是能分享什么好消息的场合,不过她也到了搬回去的时候,所以整理了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装在背包里直接离开。

    对这位新店长,老板有叮嘱过:“你可以自己去设计和定制一下名片,最好是加急,到时候公开课会来很多人,肯定能派得上用场。

    记得要票据,我给你报销。”

    应该随便找一家就可以了。

    骆安娣翻出手机,准备在电子地图里搜搜看,却不小心手滑点到了通话记录。

    朱佩洁最近才来过店里,也事先预约了课程,因此浮在顶端。

    她模模糊糊捕捉到相关的记忆,好像离店里不远,于是尝试着联络过去。

    朱佩洁还在工作时间,接到电话的刹那仿佛被神谕劈中,猛地起身,不顾及座椅喑哑的响声冲出去。

    烈日炎炎下,她只是咬紧牙关不断地奔跑,额头上冒出汗珠也不理会,走到十字路口四处张望,眼睛蓦地一亮,然后高声朝对面大喊:“骆小姐!骆小姐!这里——”

    骆安娣也看向朱佩洁。

    交通灯换了颜色,她快步走来,迎着温热的微风,举起手机。

    她说:“可以打电话呀。”

    “啊?”

    接到骆安娣,朱佩洁太高兴了,以至于一时半会没听懂。

    “像那样叫我也挺好的,只是大家都在看——”骆安娣不好意思地笑道。

    果不其然,周围的行人都纷纷看向这边。

    “啊!”

    朱佩洁这才感到难为情,晒红的脸变得更红,“我真是急坏了……”

    两个人肩并肩走回朱佩洁就职的写字楼。

    虽然容易被骆安娣搅得心绪起伏,从而变得冒冒失失,但面对工作,朱佩洁还是努力在让自己找回状态。

    但牵动她的骆安娣本人却毫无自觉,也不会有任何介意,只是自然而然地和她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