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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情伤 第六十七章情字心伤(上)

    突然想起了纳兰容若的一首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人生若只如初见,一回眸,一声稚音浓。

    冷冷的酒杯泛出微凉的光,林苏扬依旧是坐在亭子里一角,秦柯则面对着她,执了一壶甘醇美酒小心替她斟上,酒出杯沿而不自觉,直到林苏扬轻声说:“王爷,满了。”

    王爷,满了。不似以往冷淡的言语,让秦柯平静的心里莫名一慌,更加溅出的酒湿了林苏扬满袖。

    “啊,对不起。”秦柯回过神来忙拿出白绢要帮她擦,林苏扬立刻缩回了手说:“无妨,王爷不必在意,下官回家洗洗就好。”

    秦柯顿了顿,最终还是把绢子伸到林苏扬面前说:“先擦擦吧,天凉,切莫生病了。”林苏扬接过来,眼睛一直低着不敢看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总觉得自己这个样子不是害怕,而是,逃避。

    “这一年,过得可好?”秦柯看着她温声问道。

    林苏扬点点头,抬起了眼,巧巧避过他的目光,望向远处的风景,“多谢王爷挂怀,下官过得很好。”

    秦柯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她,许久才苦笑:“什么时候你竟然变得如此生疏了?”

    林苏扬吃了一惊,回过眼看去,正好撞进秦柯清澈如水的瞳孔里,先前刚调整好的思绪又猛地一颤,脑海里顿时纷纷乱乱,理不清谁是谁,空气瞬间变得稀薄,像走在黑暗狭窄的甬道里,只从最深处冒出一点光亮,却总也到不了头。

    “我……没有。”说得生硬、艰难,为什么再一次面对会是这种心情呢?

    听见她没再用下官自称,秦柯轻轻笑了,“别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想知道,你有没有想我?”如此暧mei不清的话说在他嘴里就好像谈论天气一样随便,那微勾的嘴角晃得刺眼。

    林苏扬端起酒杯,把温热的酒含在嘴里,心里却在想,自己到底有没有想过他呢?或许一开始是有的,只是后来从哪时就没了他的回忆了?从掉下悬崖开始,还是另一个人抱着自己的时候,还是,在燕辽,看见那一双眼睛失了神彩的一刻?

    忽然之间,那个喜欢跟随自己的身影更加鲜明起来,慢慢占据了她整个还在拼凑的片段,最后完全定格在心尖之上。司君行,司君行……她默默叫着他的名字,忽略了面前人脸色逐渐的苍白。

    从哪里来的伤痛,让全身血液穿过无数的毛孔溢了出来,无形地染红了素白的衣衫,映得暗黑的天开始变得看不清颜色?她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一个痛,痛在两处分离不可见,痛在朝去暮归那一份迟迟明白带了痴沉的爱。另一个痛,痛在日夜眷恋之人心已高飞,痛在当时当日没有将自己真心吐出无法挽回的悔恨。晚了啊,晚了。

    秦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高烈的酒,醉了好,醉了好,苦了肝肠,连了惆怅。

    御书房,还是昏黄的灯光。

    林苏扬坐在下面的椅上,捧了几册折子细细审阅,如丝长发洒在身旁,像妖娆绝艳的画,飘着纸墨的味道。秦皓坐在龙椅上,深邃冷然的双眼看着她,如同潜伏在黑夜中的猎豹,危险而霸气。